“你還有别的房子嗎?我不想在那住了”。
褚遂宇側頭看了她一眼,見她還皺着一張臉,沒吭聲:“就一小事,你至于這麼介意麼?”
“至于”兩個字像觸到辛從悅的逆鱗,騰的一下火氣上來,她拉了兩下車門:“對,不至于。是我小心眼,小家子氣,你把我放下來吧,我自己回去。”
“别鬧了”,褚遂宇有些燥了,忍着性子安慰:“伍姨做事很有分寸,不是八卦長舌的人。況且咱們是情侶,堂堂正正住一塊,就算被看到又怎麼了?還是說你那會兒在家,背着我幹壞事了?”
最後一句本意是調節氣氛,卻并沒起到什麼作用。
辛從悅别過腦袋,沉默着不說話。
褚遂宇用眼尾掃了她一眼,對她今日沒由來的壞脾氣感到疑惑。
隔了一會兒,辛從悅才問:“你後天要去日本?”
褚遂宇心不在焉地嗯了聲,全然沒意識到語氣中的冰冷。
辛從悅見他回答得不情不願,心中愈發郁悶,忍不住低頭看着自己的小肚子,委屈彌漫開來。
兩人都有心事,一路無言。
到了星河水岸,辛從悅去衛生間洗漱,褚遂宇進了書房,彼此各自占據着一方空間,互不打擾。
直到她上床睡覺,褚遂宇還在書房,他講電話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她戴上耳機,把音量調到合适的大小,兀自睡下了。
隻是怎麼睡都不踏實,半夜驚醒了好幾次。
夜裡起來上廁所,她發現旁邊沒人,從門縫裡看到書房還亮着燈,輕輕走過去推開門,一股煙草味混着涼風呼湧而出。
她皺眉,輕咳了兩聲:“還不睡嗎?”
褚遂宇站在窗邊,手裡夾着燃了半截的煙,轉身看她,眼神有幾分冷冽:“過來”。
視線落在他手中的煙上。
他掐滅了煙,随手扔進垃圾桶,又把窗戶開得更大,冰涼的空氣大片灌進來,屋内溫度瞬間降了幾度。
她穿着薄薄的棉質睡衣,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不要,我睡覺去了”,她捂着口鼻,不滿地轉身。
回到卧室,她睡不着,閉着眼想了很多事。
沒多久,褚遂宇悄悄掀開被子,鑽了進來。
黑暗中聽覺和嗅覺變得格外靈敏,她沒有聞到煙味,耍小脾氣似的說了句:“煙味重,别湊過來”。
他靠得更緊了,身體幾乎是緊緊貼着她的背,并沒有更親密的動作。
“我處理幹淨了”,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來的。
“衣服上有味道”,她不依不饒。
“你看我穿了嗎?”
她側頭一看,他結實的胸膛,在微弱的夜光中,顯得線條格外立體。
“哦”,她敷衍着帶過。
褚遂宇不安分地伸手過來,側身摟住她,卻也隻是摟着她,沒有多餘的動作。
可以肯定,他今晚有心事。
可辛從悅自己都顧不過來,哪有多餘的精力開導他。
兩人就這麼熬到天亮。
隔天一早褚遂宇去了公司,辛從悅去醫院做檢查。
她怕遇到熟人,特地選了家不起眼的二級醫院。
“3個月?”
辛從悅坐在診室,腦子一片空白,心跳如鼓。
戴眼鏡的女大夫見多了這場景,眉頭微微一動,換上了柔和的語氣:“對,12周左右。”
“不可能”,她找回理智,語氣滿滿都是質疑:“我這段時間沒感覺到什麼異常,前不久還來了一次大姨媽”。
大夫耐心解釋:“你的HCG和B超結果都顯示,懷孕三個月了。早期懷孕症狀不明顯,所謂的大姨媽可能是着床出血或者宮頸異常導緻的出血。”
這話如一道悶雷,在她腦中炸開。
怎麼會毫無察覺呢?這段時間她工作、熬夜沒斷,甚至有幾次吃飯還喝了點酒…
“胎兒已經長出形了,這個階段不想要的話,隻能通過手術流産,也就是刮宮”,女大夫好心提醒。
一聽到“刮宮”兩個字,她手抖了抖。
“謝謝大夫,我再考慮考慮。您能不能幫我開個病假單?”
“早孕期可以上班,你胎像穩定,我沒理由開假條啊”,女大夫不解。
“我是空乘,最近工作起來身體明顯很疲憊,之前我不知道,硬扛着,沒想到懷孕了。您能不能幫個忙,還有,我沒結婚,這個孩子大概率不會留下,病假理由能不能别體現懷孕…”
大夫為難,正糾結時,辛從悅又說起機上工作如何嚴謹高壓,以自己現在的身體素質和心理狀态,如果繼續工作,隻給安全飛行增加風險。大夫一聽,也有道理,便開了假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