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曉靈的笑意漸淡，臉上的神情又恢複成了怯懦和不安。

百裡靜移開視線，湊到餘秘書耳邊小聲問道：“他們在做什麼？”

“指引員給了張先生一袋果凍凝膠一樣的食物，好奇怪，張先生也真的喝下去了。”餘秘書說着說着，反應過來，“小靜，你是不是看到的和我們不一樣？”

“我覺得自己也有點不太對勁了，怎麼感覺腦袋裡面沉甸甸的，好像轉不動了。”見百裡靜點頭，餘秘書揉了揉太陽穴，“其他人也是，明明張先生和指引員都不對勁，為什麼我們潛意識都覺得沒什麼問題。”

孫教授離百裡靜她們稍近，聽了餘秘書的話一愣：“是水霧的問題？”

“我在通過那片水霧的時候屏住了呼吸，”百裡靜點開APP，“遊客手冊第九條寫的是，自己體感與實際不符時找到霧化噴淋裝置進行呼吸，但實際我并沒有覺察出濕度和溫度的異常，所以我在通過時沒有呼吸。”

“其實第九條也不一定是正确的規則，”餘秘書看着榮光煥發的小張道，“這些沒經過修訂的規則本來就有矛盾的地方，現在即使我們找到霧化噴淋，也不見得能緩解所謂的不适。”

不再饑餓的小張口齒不清地嚷道：“快點跟上，你們還愣着幹嘛？”

在“指引員”的帶路下，衆人穿行在茂密的雨林植物中。

溫熱的雨滴低落到百裡靜的臉頰上，她愣了愣，擡頭看向上方。頭頂被樹木的枝葉遮蓋，看不清水滴的來源。

前方的老K皺眉抹去滴落到臉上的雨點，邊走邊從西裝口袋離摸出一副撲克，抽出了其中一張看了眼花色。

“老K，怎麼了嗎？”陶工留意到了老K的動作，瞥了眼他的牌。

老K神情嚴肅：“我直覺有哪裡不對勁，但是……沒什麼，應該沒問題。”

孫教授不明所以：“你是覺得哪裡不對勁，說出來大家讨論讨論呢？”

老K猶豫着張口，陶工急忙開口：“哪裡不對勁，我覺得最不對勁的就是這兩個年紀最小的了吧？”

陶工扶了扶眼鏡，指着百裡靜和阮曉靈道：“過水霧以後她們兩個就不對勁了，你們大家也都注意到了吧？”

老K奇怪地看向陶工：“她們大概沒經曆過幾個副本，也算新人了，謹慎一點很正常。”

“是嗎？她們看上去可不是害怕的樣子，”陶工拉過小張，“小張，你也覺得她們倆不對勁吧？”

幾人在一片人工水潭邊站停，“指引員”站在小張的後方，百裡靜看到它緩慢點了點頭。

小張直勾勾地看着百裡靜和阮曉靈，也點了點頭。

“你！”餘秘書沒想到他們倆會聯合起來擠兌百裡靜和小女孩，一時氣急。

“你們沒有證據還是不要信口雌黃了，”孫教授冷冷地開口，“講話要負責任的，你們不要挑人欺負了。”

“她們的手環都在，”老K收好撲克，語氣沉了下來，對陶工警告道，“我不希望現在内鬥，既然手冊裡提到了人數，就不要試圖打破這點，這個副本可不适合那套拿新人驗規則的手段。”

“我可是為了團隊好，”陶工走向百裡靜她們，“她們才是我們7個人裡的異類，不是嗎？”

“你說什麼呢！”餘秘書上前推開了陶工，“你才是異類！”

“我說什麼你自己清楚，她們倆看到的和我們不一樣，她們感受到的也和我們不一樣，甚至她們在這裡也不會感到饑餓。”陶工的視線一一瞥過老K、孫教授、餘秘書的臉，“你們也都餓了，不是嗎？”

他的話讓幾人的臉色一變，餘秘書她們雖然不像小張一樣反應劇烈，但的确有不同程度的不适和饑渴感。

“那又怎麼樣？”餘秘書擋在百裡靜和阮曉靈身前，“而且她們餓不餓你怎麼知道？”

“你們真的确定她們還是我們同組的成員嗎？·”陶工摘下眼鏡，“雖然人數沒有超出，但這本手冊也沒修訂過，誰也不知道留下異類在隊伍裡會怎麼樣。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把她們交給指引員，把她們帶走對大家都好。”

“嗚嗚嗚，那大哥哥你是要選我和百裡姐姐嗎？我不想和工作人員走……嗚嗚嗚……”阮曉靈輕聲啜泣起來。

“你這麼說根本沒什麼道理，”老K厭煩了，“别糾纏了，就算趕走她們也不足夠驗證規則的。”

“我可是為了大家好，你們是想餓——”

陶工還沒說完，就被阮曉靈的嗚咽打斷了：“大哥哥你和那個哥哥都好奇怪呀，明明曉靈什麼都沒有做，為什麼要這麼說曉靈呀？曉靈和姐姐什麼也沒做呀，大哥哥你為什麼這麼着急分開我們呢嗚嗚嗚……”

孫教授和餘秘書譴責地看向急躁的陶工，老K的耐心耗盡，正要揮手讓幾人趕緊繼續向前。

阮曉靈狠狠掐了一記全程一動不動的百裡靜，百裡靜看向小女孩，阮曉靈睜着淚眼陰沉地睨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