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自己就是異類吧,”百裡靜開口,“他已經被侵蝕了?”
“什麼意思?”老K一改對百裡靜的散漫态度,直直地看向她,“如果他已經被侵蝕了,那不是說明我們都被侵蝕了?”
“你自己不也感覺到了嗎?”百裡靜看了眼他的口袋,“或者不算完全被侵蝕?張先生才是那個被完全侵蝕的人。”
“指引員”走至了幾人面前,百裡靜看着它的枝桠震顫起來。
餘秘書湊到百裡靜的耳邊:“它問我們的決定是什麼?”
老K推了一把陶工,将他推向“指引員”,毫不猶豫道:“是他還有那個小張。”
“指引員”轉向其他幾人,衆人沒有出聲。
陶工突然失控,指着神情呆滞站在“指引員”身邊的小張吼道:“你們以為你們自己不是異類嗎?我們最後都會變成他那樣的!老K!你以為你帶着她們幾個累贅就能過本了?你們以為第2和第7條連起來看會是什麼含義?我在救你們!”
“哇——”阮曉靈嚎啕大哭起來,一副被吓壞的樣子,哭聲蓋過了瘋狂咆哮的陶工,餘秘書和孫教授忙蹲下身安撫她。
老K嗤笑一聲走近陶工,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對他說道:“累贅又如何,她們可比你聽話好拿捏多了,呵。”
他說完便向後退去,看着紅色工作服的“指引員”走上前。
從頭頂滴落下來的雨點越來越大,沒一會幾人的視線便因為雨水的沖刷而模糊。
雨點打落在附近茂密的植被上,發出了嘈雜沉悶的聲響。
“保護好手環。”老K提高音量囑咐道。
“紅組回收開始。”
聽到“指引員”在雨水中變了調的聲音,老K單手抹去了臉上模糊視線的雨水,随後整個人頓住。
孫教授和餘秘書剛用衣物将手環遮擋住,擡眼向“指引員”看去,兩人捂着嘴驚恐地後退了幾步。
百裡靜牽着阮曉靈看着幾人的反應,明白幾人看到的場景終于和自己相同了。
幾人面前的“指引員”此時正從口中伸出無數枯枝,将小張和陶工緩緩包裹起來。随後這兩人被枝條包裹成巨大的繭狀物,浸泡進了冒着氣泡的水潭中。
水潭如同沸騰一般,因為繭狀物的浸入冒出愈來愈多的渾濁的泡泡,沒一會兒陶工和小張連帶着包裹他們的表皮一些消融在水潭中。
随着兩人的溶解,雨勢漸停,百裡靜看向身邊的植被。那些因為空氣濕度不夠而出現生長問題的植物,如今色澤鮮豔亮麗,看起來健□□動而鮮活。
處理掉兩個玩家的“指引員”緩緩走向一旁植被的深處,慢慢消失在雨林植物的遮擋中。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孫教授平複了一下心情,看向在場經驗最豐富的老K。
老K臉色陰沉,掏出撲克反複抽出又重新洗牌。
“看來我們的遊客好像迷失在了雨林裡。”一道親切的年輕男聲傳來,一個穿着紅色工作圍裙的男人向幾人跑來。
男人看上去活潑陽光,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臉頰微微泛起跑動後健康的紅暈。他穿着膠鞋,鞋子和圍裙邊角還沾着些泥土。
“你是指引員?”老K警惕地問道。
“我是這裡的園藝師,規則讓我來帶幾位繼續之後的參觀。”男人笑得明媚,讓人難以心生防備。
“時間不早了,之後會由我帶着幾位遊覽完溫室區。除了豐富的溫室植物,園裡還舉辦了玫瑰特展,我想各位一定也是為了玫瑰的盛開而來。”自稱是園藝師的男人走到幾人面前一一檢查了他們的手環。
聽園藝師提到規則,幾人沒再抵觸。在園藝師檢查道阮曉靈時,她飛快地露了一下手環便躲到了百裡靜的身後。
衆人隻當她因為剛剛的經曆害怕生人,百裡靜注意到小女孩的反應,在園藝師檢查自己的手環時擡眼去看對方。園藝師不經意間與百裡靜對視,他腼腆地笑了笑,示意百裡靜的手環沒有問題。
“小靜?”餘秘書看着直勾勾盯着園藝師的百裡靜有些好笑,“原來小靜你喜歡這款呀?不過這個園藝師是真的挺陽光的。”
百裡靜收回了看向園藝師的視線,是挺陽光的,但她還是覺得房東弟弟那個皮膚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