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翡的目光正牢牢鎖在塞第羅身上,像是要把他錯過的注視全都補回來。他一邊近乎饑渴的看着他,一邊與記憶中那個小星球上的雌蟲做着對比。
比那時瘦一點…頭發長一點…看起來更青澀一點……冷硬英俊的臉沒有任何變化,隻是耳根有些泛紅……
裴翡回過神來,才發現在自己貪婪又饑渴的注視下,塞第羅的耳根已然發紅了。裴翡的大腦适時的發出嗡鳴。
他見過塞第羅很多樣子,待敵人殺伐果斷、嗜血狂歡,待他卻小心翼翼、極盡溫柔。
獨獨沒見過他緊繃着冷硬的臉,卻耳根泛紅。
現在的身體剛二次分化完,不能很好的控制雄蟲信息素。裴翡咬着牙,努力壓下腺體中拼命往外冒的信息素。
這反應很正常。當感官感受到塞第羅的瞬間,他的身體就誠實的回憶起了塞第羅的味道和表情,大腦也在拼命運轉,一刻不停傳達着“想和眼前的蟲生蛋”的訊息。
愛意不會作假,身體也很誠實。
塞第羅敏銳的捕捉到了這股熟悉的信息素。因為這個味道伴随着他很多快樂和高嘲,也幫他到達谷欠望的頂峰。不過,在他剛開始有些心神不甯時,雄蟲的信息素就消失了。
裴翡敏銳的感受到了塞第羅對自己信息素的熟悉。是啊,他對自己的信息素如此熟悉。
可前一世的他為什麼就對塞第羅印象淺淡呢?為什麼就不記得剛剛二次分化後唯二的兩次床事呢?為什麼會與他錯過,最終單方面将他遺忘呢?
為什麼自己明明遺忘了這個懷着自己蟲蛋的蟲,可對方卻仍然記着他,拼死救他?
他想不明白,且越想心會越痛。
他隻想好好守護現在的塞第羅。
安道夫他們已端菜來到桌前,兩人的獨處結束了。他們沒有過交流。裴翡因為心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怯,沒有主動出聲,生怕驚擾了隻會在他夢中出現的蟲。而塞第羅本就話少,習慣沉默。
裴翡見他們備好了飯,自己沒什麼表現的機會,就主動分發起餐具。但眼前四個雌蟲卻都緊張又惶恐。
他們因此也就沒看出來,他們惶恐的對象比他們更緊張。
終于在塞第羅伸手接餐具的瞬間,裴翡的緊張達到了最大值,餐具“啪”的掉落在地上。塞第羅彎腰去撿,隻摸到了細膩骨感的手背。是裴翡的手。
裴翡兩世為雄蟲,從來沒自己撿過東西。但眼前這個懷着蛋的蟲是塞第羅,他就覺得做點力所能及的小事也沒什麼了。
塞第羅被手下的觸感牢牢吸引,愣住了。裴翡被手背粗糙溫暖的指腹刺激的一激靈,也愣住了。
兩人面對面半蹲着,愣着。
别墅大門被手環終端開啟,兩隻雌蟲德斯和霍克看着眼前一幕,也愣在原地。
他們的目光和裴家二雌、安道夫一樣,集中在不遠處的家政機器人身上。
它似乎想去收拾掉落在地的餐具,但餐具正被雄蟲的手抓着,雄蟲的手被雌蟲抓着,它簡單的機械大腦并不能很好的判斷和理解現狀,因此隻能原地待機。
塞第羅飛快的把手撤了回去,恭敬緊張的彎下腰“抱歉,雄子大人。”
雌蟲不可以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觸碰雄蟲,他們的身體是很脆弱的,這是雌蟲從小被反複教育的知識。
裴翡摸了摸自己的手背,傻笑了一下道“沒、沒事!快起來……”
塞第羅直起身,看着裴翡摸手背的動作和不自覺的傻笑,眼睛暗了暗。
這隻雄蟲不但尊貴漂亮,也勾蟲極了。
直到此時,門口的兩隻雌蟲才解除了疑似石化的狀态,略微僵硬的對裴翡請示和上樓。至于為什麼回家也需要請示裴翡…因為他是裴家的雄子。
安道夫和裴家二雌假裝什麼也沒看見,繼續埋頭吃飯。心裡卻有種微妙感。有種還沒吃飽,卻被塞飽了肚子的感覺……
裴翡的手操縱着餐具動的飛快,一半食物到了自己眼前,還有一半進了塞第羅的餐碟。
在蟲族社會,從來沒有主動撿東西和為雌蟲布菜的雄蟲。他們出生起就被冠以珍稀之名,身體柔弱無力,天生該被雌蟲保護和服務。
可眼前一幕是如此颠覆蟲的認知。
裴奜和裴斐本以為要小心翼翼處理二者的關系,在不激怒裴翡的情況下,使塞第羅往後的處境盡量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