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懷裡掏出一個面紗,碧水藍的顔色,輕薄的紗羅上用絲線繡着花瓣圖案,絲線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細膩的光澤。
吉音将面紗放在扶绫面前比劃了一下,恰好遮蓋住傷痕,卻又不全然遮蔽面容。
“給,特意給你買的。”
“我記得你似乎有好幾件接近這顔色的衣裳,估摸着你應該是喜歡這個顔色的。”
扶绫接過來,拿在手上細細看看。
這面紗的料子極好,怕是價值不菲。
“多謝了。”
扶绫将面紗收下,“你是特意來找我的?”
吉音點點頭,問:“你要在臨江待多久?”
“怎麼問起這個了?”
“還記得那個冒充滄浪閣弟子四處作案的小舟客嗎?”
扶绫停下腳步,“又殺人了?”
“嗯。”吉音從旁邊的攤子上買了兩塊餅,遞了一塊給扶绫。
“這一回,他跑到了灤州地界,殺了紫婓觀在外曆練的弟子。”
帷帽下,扶绫輕輕咬了一口餅。
這個小舟客可以用滄浪閣的名頭在外行兇,如此卑劣行徑,當嚴懲不貸才好。
盤龍教和紫婓觀肯定會一直追查下去,但是這小舟客要是落在他們手裡的話,豈不是要将這罪名做實在滄浪閣頭上。
扶绫帶着吉音一路走到醉仙閣。
一進門掌櫃的就知道扶绫又來吃白食了。
扶绫點了幾個菜,要了一瓶好酒,讓他叫小二直接送到聞不予房中。
“扶绫姑娘,今日後廚研究了新菜,聞公子此刻正在後廚呢。”掌櫃從櫃台後走出來,“姑娘可要過去瞧瞧?”
扶绫一聽,來了興趣,直直朝後廚過去了。
掌櫃的連忙吩咐小二,剛剛扶绫點的那些菜都不作數。
河裡剛撈上來的河蝦味道十分鮮美,扶绫一個人就吃完了一盤。
聞不予有些無可奈何地看着她,“你倒是大快朵頤了。說說,品出什麼了?”
扶绫起身,走到一旁放着的水缸處,弄了些水洗洗手。
她拿了塊幹淨的抹布擦擦手,轉個身,眼前一亮,随口念起了剛想到的打油詩。
“天下食客百種色,我乃其中一俗客。盤中美食味真好,紅蝦已解饞蟲災。”
聞不予拿起筷子,吃了口米飯。“你這打油詩還算有趣,下回注意韻腳。”
“大膽,你也配點評本姑娘的大作!”扶绫大馬金刀地坐下,故作嚴肅。
“怎麼忽然來找我?”又一道菜出鍋,大廚端上了桌。“還帶着他。”
聽見聞不予說到自己,吉音将頭從飯碗裡擡起來。
“我給扶绫送東西,路上同她說了小舟客的事情,順道就來找你了。”
聞不予眉心皺出川字,事情大概是這麼個事,但是過程應該不是吉音描述的那樣。
“小舟客的事我也聽說了,原是想着午後去看你的時候告訴你的。”
扶绫夾菜放進嘴裡,“你是不是不想帶我一塊嘗新菜,竟然要到午後才去找我。”
她微微眯起眼睛,嘴巴撅着,“聞不予,真是夠自私的啊!”
聞不予朝着她伸出手掌,“既然如此,那你把飯錢結了。”他朝吉音伸出另一隻手,“還有你。”
“不是。上回施粥我可是出了不少錢啊,難不成還免不了我幾頓飯?”吉音放下碗筷,道。
扶绫将聞不予攤開的手掌掰成拳頭,“你忘了嗎?你可是我的兄長啊,怎麼能收我的錢呢?”
“身為兄長,你該為我花錢才對!”
聞不予将手收回來,說道:“厚顔無恥!”
嬉笑一會,三人說起正事。
扶绫不願坐以待斃,想盡快聯系上師父,然後離開臨江去抓那個無恥的小舟客。
可問題在于,她根本不知道師父在哪。
“前段時間是得了消息的,反正就是讓我等着。”
扶绫不能将林淺的存在告訴二人,隻能說的委婉些。
吉音問:“也沒告訴你自己在那?”
扶绫雙手扶着下巴,“是。”
“而且,這事肯定不能讓段家幫忙。他們一出手,江湖中人順藤摸瓜,隻怕沒過多久大家都知道段家和滄浪閣有瓜葛了。”
“師父單獨行動,也不帶我。”
聞不予倒是不心急,“那你就先把段二公子的病給治好吧。”
“小舟客意圖栽贓陷害,這事必然不是一人所為。如果你隻身前往,危險重重,不如先按兵不動。”
“唉。”扶绫歎了口氣,“難不成就要忍下這莫名而來的栽贓陷害?”
吉音将最後一口飯刨進嘴裡,“這不是還有那些受害者在嗎,他們肯定不會放過小舟客。咱們靜待時機,等他們查出些線索之後順藤摸瓜,将小舟客的幕後主使繩之以法。”
扶绫咂舌。
縱然不願受這冤屈,卻還是得按照二人所說的做。
“那就隻能盼望師父在這一個月期間能給我捎封信,叫我好知道她在哪,将最近的情況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