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納妾禮的規格一擡再擡,都快和娶親差不多了。
陳老爺被一堆人扶着,顫顫巍巍地朝着轎子走過去。
他費了好大力氣才踹到轎門。
喜婆拉開轎簾,衆人終于看見了今天的另一個主人公,一個年僅十四的小丫頭。
扶绫聽着周圍的幾個人讨論着,似乎她是因為八字好,加上家裡窮的揭不開鍋了,爹娘才将她送給了陳員外。
窮苦人家的孩子,身形消瘦,厚重的喜服壓得她喘不過氣。
跨過火盆,這姑娘算是進了門。
按理,後頭就沒什麼事了。
隻是沒想到這陳員外還安排了拜天地的環節。
陳員外的高堂早已逝世,位置上空空如也。
兩個人,不,應該是一群人。
這個陳員外拜一次要一堆人幫着他。
就這樣,漫長的拜天地環節結束,新娘被送進洞房。
扶绫吃着酒,問孟枕雲:“還沒開始嗎?”
孟枕雲端起酒杯,輕輕在她的杯子上撞了一下。
“快了。”
陳員外坐着,端起了酒杯,朝着衆人敬酒。
“今日是陳某大喜之日,諸位都吃好喝好!”
陳家這宴席極盡奢華,各種珍馐美味,一衆奴仆伺候的相當到位,見到誰的酒杯空了就立馬往裡頭添酒。
扶绫也不記得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杯了,她湊近孟枕雲問:“酒有問題?”
“加了點花椒水。”
?
扶绫端着杯子聞了又聞,“我怎麼聞不出來?”
孟枕雲輕蔑地笑笑,解釋道:“一壇子酒裡加半碗花椒水,你能聞出來才怪。”
他的眼裡滿是嘲弄,朝着陳員外瞥了一眼。
“我跟他說,我有種神藥能借運,可以幫他避開未來的一切災厄,保他富貴無憂。”
扶绫了然,将杯子裡的酒喝下肚,不遠處的丫鬟立馬過來給她添酒。
“他信了?”
“當然。”孟枕雲轉過身子,“他現在還等着我從師門帶能将他治好的神藥回來呢。”
扶绫看向人群裡的陳員外,這厮一直在勸别人喝酒,自己卻滴酒不沾。
扶绫問:“你不會讓他在這兒死吧?”
“不,雇主要求的時間是在洞房花燭之前。”
-
“啊!”
一聲凄厲的驚叫聲響徹後院。
緊接着是一個女子驚恐的喊聲。
孟枕雲偏了偏腦袋,“成了。”
賓客還未散去,聽了這叫聲一窩蜂的往後院跑。
“走吧。”
說罷,孟枕雲帶着扶绫去看戲。
靜娘呆愣地站在原地,反應過來後一把捂住雯兒的眼睛。
地上是陳員外的屍體,死狀凄慘,死不瞑目。
他身上好幾處刀口,最深的一道在胸口,一刀将胸骨砍斷。
鮮血噴湧而出,灑在牆上。
新進府的小妾被吓暈了,此刻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臉上陳員外體内飛濺出的血液。
扶绫這才看清她的面容,很清麗的長相。
她挑眉看向孟枕雲,小聲問道:“這就是你的計劃?你還會用這麼直接的手段?”
孟枕雲臉色極其難看,從齒間擠出幾個字,說:“有人搶生意。”
“啊!”
“快看!”
陳員外的嘴裡不斷又黑色的蟲子往外爬。
不一會,他的屍體被這種蟲子環繞。
惡心的黑蟲向着四周爬去,周圍的人都不自覺向後退了好遠,就連一直僵在地上的那位姑娘都連連後退。
隻見那黑蟲離開陳員外的屍體不過三步之遠後,瞬間由黑轉白。
這時,一道驚雷從天上劈下來。
最外圍的白蟲驚得四散而逃,莫名的火焰攔着了它們的去路。
這火從外到内,沿着黑與白的蟲子鋪成的路,燒到陳員外的屍體上。
靜娘大喊一聲:“還看什麼!救火啊!”
衆人這才從驚訝中反應過來,慌忙提水救火。
這火來的毫無緣由,去的卻有理有據。
水澆不滅,唯有将陳員外的屍體燒成黑炭後才肯被撲滅。
聞着這股難聞的烤肉味,扶绫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哦,這才是孟枕雲原本的計劃。
扶绫問他:“你這單還能拿到錢嗎?”
孟枕雲黑着臉拂袖而去,“我必抓到那賊人,讓他賠償我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