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溯:“沙吉不會說這種話。”沙吉手底下出來的機動隊成員,會更傾向于求穩。
代曜意識到自己洩露了點什麼。他記起來,那是之前翻治安局成就牆時看到的一句話,多年前林溯在成就記錄裡寫的。
見林溯的樣子,他似乎不記得自己年少輕狂說過什麼,代曜把話題揭過去:“這麼狂的話,怎麼可能是隊長說的,我從哪胡亂看來的吧,忘記了……”
話沒說完,身後固定裝置收回去了,代曜沒做好準備,驟然失去重心,往後倒去。
林溯像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出,上前一步拉住他胳膊往回拽——拽過了頭。
代曜堪堪刹住,下意識伸出胳膊環住林溯後背,剛要松開,發覺放在自己肩頭的手在收緊。
林溯在他耳邊用陳述的語氣道:“原話是這樣的嗎?”
代曜維持鎮定:“不确定啊,我記性不好……那個,我能站穩,不用您給我當拐杖。”
林溯松開他,投出成就牆投影,那句話的原貌是:有能力的人不會一味揚長避短。
經過代曜那麼一改,這句話的客觀度大幅下降,狂氣值和攻擊力蹭蹭上漲。
“哦,這樣啊,原來出處在這。”代曜真事似的,“一定是祁鳴爍,他特别關注你,總在我面前說你怎麼怎麼樣,我聽得太多,就給記住了。”
林溯擡手又要挽袖子,代曜隐約覺得再不說實話,脖子就要告危,立馬道:“啊,記起來了,是我自己在成就牆上看到的!”
他想不就是一句話嗎,拿來口頭化用一下,還要标明出處,真是嚴苛。
然而他嘴上依舊乖巧:“不愧是您啊,出口就是金句。”
林溯無言。
沙吉一定教過代曜很多東西,但他記得最深的,卻是自己那句沒有指向性的話。
那就好像在說,他從那麼多條路裡突出重圍,隻信自己走過的那條。
盲目而又勇敢。
“你不怕難?”林溯看代曜此刻臉上還帶着倦容。這幾天他的訓練數據林溯都看過,強度也很大。
“難是難,不過帥就完了。”代曜舉重若輕地笑笑,“您很關心我啊,而且好像為什麼,您對我和對其他人不一樣……”
說着他停住,想自己這是在做什麼?他本來想好了,要離林溯遠一點的。
但林溯的眼睛一看過來,他就跟被施了定身術似的動不了。
“為什麼,我也想知道。”林溯看着代曜,此時對方臉上的笑還沒來得及完全收起來。
代曜笑起來的時候,兩邊嘴角是尖尖的,虎牙隐隐可見,眼裡盛了一點光,好像周圍幾立方米的空間也跟着亮了起來。
從前有詩句常把人的眼睛和星星相提并論,這時林溯理解了這個比喻。
林溯微微側頭、靠近,代曜血液仿佛瞬間倒流,明确意識到對方的目标是自己的嘴唇。
這場一觸即發的吻在發生之前,被好心檢修員叫來的救兵打斷了。
代曜聽見聲音如夢初醒,一蹦老遠,恨不得找個坑給自己埋進去。
林溯看向出現的沙吉,眉頭皺起來:“有事?”
沙吉像什麼都沒看見似的:“有工作找小曜,先遣隊那邊分派過來的。”
代曜聞言飄了出來,全程背對林溯,走到沙吉身邊:“走吧,隊長,我們出去說。”
林溯在他身後道:“代曜,記得我的東西。”
代曜匆忙點頭,知道他說的是那張機械小狗的圖紙。
林溯又道:“定個時間。”
代曜:“五天。”
林溯:“三天。”
代曜隻想快點溜:“三天就三天,三天後放你辦公室。”
電梯内,沙吉開口:“剛才你和林……”
“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代曜截斷道,“林溯他是……是在想辦法捉弄我,你知道的,他看不慣我,從我剛進治安局就這樣。”
沙吉面沉似水:“我認識林這麼久,沒見過他這個樣子。他不和人親近,但我想他能像這樣多次主動靠近,意向已經非常明顯了,你應該……也能感覺到。”
上次信息素的事,加上這次,代曜就算再遲鈍、情感經曆再不豐富,也能看出來林溯什麼意思。
這會他心跳急促,腦子一片混亂,解釋也很蒼白:“總之……我和他不可能的。”
沙吉表情依然凝重,想說“可你剛才也沒有推開他”,但還是保持沉默。
代曜調整了一會,若無其事道:“隊長,謝謝你趕來替我解圍。”
沙吉:“不是打擾就好。”
“哈哈,怎麼會。”代曜幹笑,轉移話題,“先遣隊那邊真分派了工作嗎?”
他還以為是找的借口,但沙吉道:“知名企業家梁遠的公子梁新葉失蹤了,懷疑是有人蓄意綁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