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笑盈盈地拿起銀錠,“二位貴客請移步至樓上的天字号客房。”
這家食肆屬實是快,不一會兒便上好一桌子的菜,以及兩壇僅是打開蓋子便滿屋子香氣的美酒。
魔帝見狀,掄起酒壇便是往嘴裡猛灌,都把坐在一旁的北辰星君給看呆了,他知道自己的小魔物這些年受了不少的苦,但也不至于把酒當水喝吧,畢竟當年對方在北辰星殿的時候,那是一杯有重影,兩杯臉通紅,三杯酒下肚,直接躺地闆,壓根就喝不過三杯,現在居然已經可以對着壇口灌了。
一下子灌了小半壇酒,魔帝才放下壇子,用手擦了擦嘴角。
“爽!好久沒喝得這麼爽了,待會再拎兩壇回去,讓景昭也嘗嘗這麼好的酒。”
說完,魔帝的臉也是漲紅了幾分,
北辰星君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又聯想到對方以前種種不勝酒力的事迹,有點擔憂地道:“沒有事吧?我瞧你的臉都紅了。”
魔帝大手一揮,“沒事,不就是一點酒麼,星君大人還當本帝是當年那不經世事的小孩?”
一說到當年的事,北辰星君的内心又生出幾分愧疚,于是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護他的小魔物一生周全。
魔帝的臉突然來到北辰星君的面前,“難道在星君大人心中,本帝還是三杯酒下肚,不知舟何處?”
接着他又湊到北辰星君的耳旁,嘴唇輕輕碰了一下對方的耳垂,并小聲道:“若我真的醉了,對你來說,豈不是一件好事?”
說罷,魔帝馬上收回脖子,坐回原來的位置,假裝若無其事地動筷子。
而被撩撥的北辰星君則是内心升起了一股無名的邪火,并且是難以熄滅的那種,仿佛多看對方一眼,都屬于火上澆油一般,讓人覺得口幹舌燥。
北辰星君嗓音暗啞道:“你真不怕我會信以為真嗎?”
魔帝邊夾菜邊裝傻充愣道:“信什麼?我有說什麼嗎?星君大人該不會是喝多酒,出現幻聽了吧?”
北辰星君被對方這種“隻撩不負責”的行為給氣笑了,剛才升起的愧疚感一掃而去,内心甚至多了一股現在就想把人給按倒的沖動。
然而二人還沒有什麼動作,就聽到樓下傳來尖叫的聲音,二人對視一眼,立刻起身奪門而出。
他們扶着欄杆往下一瞧,隻見剛才進門的時候還見桌椅整齊,滿屋客人的底下,現在竟一片狼藉不說,所有客食更是不見蹤影,隻剩下幾個店小二瑟縮在牆角裡。
北辰星君與魔親手扶着欄杆,一個翻身便到了拉底下,魔帝二話沒說就從牆角裡拉出一個店小二尋問道:“此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店小二滿臉驚魂未定地指着門口道:“剛才,突然從店外闖進幾個五大三粗的壯漢,他們二話不說就對掌櫃的動手,掌櫃的不敵對方,還被他們打暈給虜走了,客人見此也跑完了。”
“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知道他們往哪一處跑了嗎?”
被吓傻了的店小二連連搖頭,還連說 了三個“不知道”。
魔帝給北辰星君遞了一個眼神, 對方心領神會,追了出去。
魔帝對着幾個被吓傻了的店小二交代道:“對方身份不明,難保他們不會再回過頭來,你們去找個地方先藏起來,一會兒監察台的人就來,到時候你們要一五一十的把這裡情況如實告訴他們。”
交代完,魔帝也跟着追了出去。
長街上,幾個蒙頭蓋臉的壯漢騎着馬在街上長驅,每個人的背上還背着一個大麻袋,絲毫不顧街上的行人與街道兩旁的商鋪,這樣的行為很快便引起了藏匿于人群的監察台衛兵。
他們一邊在後面提刀追趕,一邊大聲道:“長街大道内禁止長驅快馬,否則我們就不客氣了。”
然而那幾個壯漢猶如耳聾一般,不僅不減速,而已還一鞭子抽在馬尻上,使得馬跑得更快了。
見此場面,商販們紛紛退避,畢竟他們隻是此做生意的,又不是來送命的,行人見此也是紛紛避讓,畢竟監察台的人出手了,那輪不到他們這些老百姓去多管閑事。
壯漢駕馬往城門的方向去,欲要逃出豐甯城,為了對他們進行阻攔與抓捕,監察台的人一部分在後面追捕,一部分在前面疏散百姓并打算暫閉城門。
然而還沒來得及疏散百姓,不少行人就被馬蹄踢倒在地,輕的隻是擦破點皮,嚴重的直接被踢斷了幾根肋骨。
看着那幾匹壯馬沖過來,不知所措的行人四處逃竄,導緻城口處亂作了一團,根本無法關閉城門。
壯馬的沖撞,導緻不少人倒地不起,城門正中下懷處有一位婦女和一個小孩,眼看壯馬沖過來,無法躲避,婦女直接低下身子,緊緊将孩子護在懷中。
但是想象中的沖撞并沒有發生,幾匹壯馬欲要沖出城門時,直接被一道靈氣掀得人仰馬翻,壯漢們所背負的麻袋也順勢掉落到地上。
北辰星君去扶起那名婦女,“這裡不安全,快帶着孩子去邊上避一避。”
有驚無險的婦女道了聲謝後,趕緊抱起孩子躲到一旁。
趕到此處的監察台衛兵,見到那些橫七豎人的倒在地上的壯漢,他們立刻圍了起來。
一個看起來像是這群衛兵的領頭的人,他向北辰星君拱手道:“多謝少俠相助,我們才得已抓獲這些不法者。”
北辰星君剛想尋問這些人的來曆,魔帝便匆匆趕到了此處。
看到倒在地上的壯漢們,魔帝便向北辰星君尋問他們是何人,北辰星君剛要開口,他猛的一把拉過魔帝,并大喊了一句,“小心!”
隻見一個漢壯從兜裡掏出一個球狀物,向魔帝的後背扔來,好在北辰星君反應極快,不僅先一步拉開了魔帝,還迅速拔劍出鞘,将那球狀物劈成了兩半。
然而就在球狀物被劈開的舜間,黑色的粉沫迅速從球狀物中噴出并逸散到四周的空氣中。
魔帝的瞳孔猛的收縮了一下,“快捂住口鼻!”
同時,一團明火從他的掌心中燃起,并射向空氣中的黑色粉沫。
看着魔帝一臉緊張的樣子,北辰星君也是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展開結界将空中的黑色粉沫給罩了起來,最終黑色粉沫在魔帝的掌心火中消失。
北辰星君問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魔帝回道:“那些粉沫是無斷花的汁液,是魔界特有的一種巨毒無比的花,雖其毒性與藥效都不比上你們天界那令四海萬界聞風喪膽的葬神花,但在魔界也是一種聽了就讓人感到恐懼的毒物。
它的毒汁遍布全身,無論是莖葉還是花苞花瓣,隻需用小刀輕輕劃破一點,就能滲出黑色的毒汁,見了光之後,隻需一柱香,毒汁凝結成毒塊,将毒塊磨成粉沫便成了殺人于無形的利器。
不僅可以通過口鼻進入人體,這粉沫還極易溶于水,從而透過皮膚直接侵害人的五髒六腑,随後五髒六腑會迅速潰爛,最終氣絕而亡。”
聽完魔帝的解釋,北辰星君的臉色也是一沉,想不到這毒物竟如此的可怕,若是方才阻止不及時,加上這裡又是邊境商市範圍之内,四海萬界的商販商隊都聚集在此,那後果可不堪設想。
在漢壯扔出球狀物後,漢壯們就被監察台衛兵給一棒子敲暈了過去,那監察台衛兵的領頭又向魔帝和北辰星君道謝:“多謝二位少俠,今日之事,感激不盡。”
魔帝點了點頭後,走向躺在地上的麻袋,他蹲下身子掀開麻袋,隻見裡頭竟躺着一個小孩和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接着他對欣開旁邊的麻袋,裡頭是一位面容膠好的女子,不僅是魔帝認出來了,北辰星君也認出來了,這女子就是剛才那“醉仙居”的老闆娘。
魔帝覺得甚是奇怪,如果說那些壯漢是見這老闆娘姿色不錯,而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那這對爺孫又作何解釋?
帶着滿臉的疑惑,魔帝一一查看了所有的麻袋,這裡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感覺有點無差别攻擊的意思,真搞不懂這些漢壯想幹什麼,總不能是 幹人口買賣的吧?
一旁的北辰星君出提醒道:“不要把關注點全集中在樣貌年齡這些外在的表征,從實質出發,再仔細瞧瞧,找一找他們的共同之處。”
“共同之處……”
魔帝一隻手摸下颔,細細思量着,“有了!這對爺孫是靈芝,那對夫妻是雪蓮與蟲草,這女子和那小胖子都是人參……他們都是修練得道而化人形的靈怪,而且其本體還都是那些上好且名貴的藥材,那這些壯漢抓他們難道是為了……”
後面的話,魔帝實在有點說不下去,因為在他眼中,以靈練藥制器,這種事情實在有損陰德。
魔帝看向那領頭的人,“你是今日的領頭?”
領頭兵點頭道:“是,我是今日豐甯城監察台巡護隊的領頭,不知這位少俠有何問題?”
“今日之事您也看到了,若是此處是魔界的别處也就罷了,可這裡是邊境商市地帶,有許多來自四海萬界的商販與旅客,無數雙眼睛都盯着此處,若方剛之事阻止不及時,那後果……”
魔帝的話讓領頭吓出了一身冷汗,趕緊作出表示,“少俠教訓的是,方剛之事也多謝二位少俠傾力相助,吾等感激不盡,至于這今日之事,我回去後必定一五一十地彙報給台令大人,請他下令徹查此事,保證各商販與旅客們的安全。
至于這些不法者,我等也将其回 去依法令懲處,同時對今日之受害者,也會加以補償。”
說完,魔帝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讓他們把這些倒地的壯漢給拖回去。
經曆了這一波小插曲後,本來也沒怎麼吃成東西的魔帝又餓了,于是他拉着北辰星君又找了一家起來不錯的食肆,又叫了一桌子菜和兩壇好酒,樂呵呵地與北辰星君痛飲了起來。
豐甯城的監察總台裡,台令府内昏暗異常,隻有幾根蠟燭在向府裡傳送着微弱的光線。
這樣昏暗壓抑地方,最是陰謀邪惡滋生的地方,而事實也的确如此。
看似年輕俊朗,實則已經活了快兩千年的台令大人,正悠閑地坐在案台前,并且面帶幾分戲谑之色看着跪伏在底下的幾個壯漢。
台令大人緩緩開口道:“是兩個能力不俗的人擒住了你們,還破了我給你們的無斷花毒?”
領頭的壯漢回道:“是的大人,這次讓您失望了,還請大人責罰。”
台令大人聞言搖頭道:“不,你們這一次幹得很好。”
幾個壯漢面面相觑,不懂這話的意思。
這時,台令大人站了起來。
“因為我們戲文裡的主角,終于登場了。
所以,這一出好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