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界派密使前往魔界刺探是無禮,那魔帝在背地裡大肆殘害妖靈,将其煉作丹藥,大搞靈奴買賣,将妖靈視作玩物,放任手下殘害平民百姓,難道就不是無禮?”
青玄世帝的話如同石頭落水般,一時激起千層浪。
“以靈煉丹,雖可速成,可這也太損陰德了。”
“妖靈買賣,老夫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了,畢竟這事在四海了界都極少被提及,更别說天界自統一之初,初代天帝可就是明令禁止妖靈買賣的,想不到這魔帝……”
“殘害百姓?不是都在傳這位魔帝媛民如子嗎?怎麼還會放任手下去做這等子事?”
一時間朝堂上七嘴八舌的,吵得如同市集一般。
“世帝殿下,凡事都要講究個證據确鑿,無憑無據,這豈不是平白污人清譽?”
說話的是憋了一肚子氣的北鬥星君。
本來當這些站着說話不腰疼的家夥七嘴八舌地議論密探慘死的事時,北鬥星君就覺得這朝議大殿内站了一群傻子,且不說這件事疑點重重,不可妄下結論,就單憑他對魔帝與景昭的了解,他都能猜到此事不似他們的手筆。
結果現在還來個張口閉口就是出兵的無腦主戰派領頭羊,而且這頭領頭羊說出的話也是一句比一句離譜,以靈煉丹,妖靈買賣,殘害百姓,這裡頭随便一個詞放在天界,都足矣讓其身敗名裂、遺臭萬年了,所以這家自己的夥真是啥詞都敢往外說,真不怕咬到舌頭。
“本帝當然有證據。”
青玄世帝拍了拍手, 幾個男女老少便被護衛帶了上來。
青玄世帝沖他們說道:“見到天帝,何不下跪?”
說罷,幾個男女老少撲通一聲跪地,“還請陛下為我們作主啊!”
說話的是一對衣襟褴褛的年輕夫妻,夫妻一邊哭泣一邊說着自己的遭遇。
“我們夫妻二人本是兩隻修行多年才成功化形的狐狸,我們沒什麼大本事,也就略懂些小醫術,雖看不了什麼大病,但看點小痛小熱的病還是挺在行的,所以也能勉強維持生計。
後來我們聽說了商市的事,于是我們打算去那裡謀生,并在商市裡開了家醫館,醫館生意不錯,我們夫妻倆也算是過上了有點不錯的日子。
隻是好景不長,在某天夜裡醫館來了一群不速之客,他們二話不說就綁了我們夫妻倆,他們把我們帶到了一個喊不出名字的地方,那裡有好多和我們一樣被他們給綁來的妖靈。
他們先是用法術給我們打上印子,然後再用鞭子不停地抽打我們,他們邊打邊說,若日後我們敢對自己的新主子不敬,就好好想想今日抽打在我們身上的鞭子,這才隻是最輕的懲罰。
後來,我們之中有妖靈嘗試逃出去,但很快就被他們給抓了回來,被抓目來的妖靈無一例外都被割耳、切鼻、挖眼、去舌。
有的甚至是去掉了四肢,而且他們還不讓這些妖靈立即死去,而是讓他們在痛苦之中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這種日子我們夫妻倆小心翼翼地過了很久,直到某日終于有妖靈忍受不了而奮起反抗,我們兩隻狐狸這才趁亂逃出了那個如同煉獄般的鬼地方,後又幸得世帝殿下相救,我們夫妻倆這才能夠有幸見到陛下,以及諸位大人。
所以,還請陛下仁慈,為我們作主!”
見狀其他妖靈也開始紛哭訴自己的遭遇,看着這衣衫褴褛,臉上還被烙上奴印的妖靈,不少人都忍不住唏噓,更有甚者義憤填膺。
“想不到傳聞中魔界蒸蒸日上,這底下竟還有如此腌攢孑孓之事,真是令人作嘔。”
“傳聞還說魔帝愛民如子,怎麼如此聖主明君還會因非魔界之人而不善待嗎?這未免也太諷刺了些?”
“諸位難道沒聽到這位老人家方才所說的話嗎?那魔帝竟為了自己療傷而将妖靈扔入丹爐中活活燒死,這樣的做法與當年的七十二宗有何兩樣?”
“依本君之見,恐怕這愛民如子的聖君仁主形象也是捏造出來的吧。”
“如今所有的事皆發生于邊境商市,諸位可要認清楚這邊境商市雖是天魔兩界的産物,但如今商市的規模早已超脫了天魔兩界,許多四海萬界的商人商隊以及旅客,可都在這商市裡頭,現在竟出了這檔子事,若是傳出去了,豈不影響我天界的聲譽?”
“魔帝,乃至整個魔界都應該對此事有個交代。”
“堂堂一界之主毫幹出如此腌攢之事,我天界應為天下生靈興王者之師,行正義之事。”
“對,行仁義之師而伐邪除惡,以正天道。”
“興師伐罪,鏟邪除惡!”
青玄世帝大喊道:“興兵伐罪,鏟邪除惡!”
一時之間,整個朝堂都群情激奮,高呼道:“興兵伐罪,鏟邪除惡!興兵伐罪,鏟邪除惡!”
看着底下一個個都群情激奮得恨不得立刻披甲上陣,殺敵立功,天帝知道有些事終是壓不住了,他将目光彙聚到青玄世帝的身上,天帝的眼神中充斥着憤怒與無奈,仿佛在質問青玄世帝整這一出到底是為了什麼?
青玄世帝的眼睛對上天帝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揚,眼神裡的得意之色仿佛在說: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得到我夢寐以求的東西了。
眼看着朝堂上的情緒已然達至頂峰,青玄世帝更是不疾不徐地又說出了一件驚天大事。
“我們天界的戰神——北辰星君,此刻就在魔界并且就在魔帝的身邊。”
朝堂再一次嘩然。
從此刻開始,一場混亂的風暴即将來臨。
在慶賀的前一夜,景昭才回到魔界,他剛回到南山冠就看到魔帝與玹明齊齊走出木屋,二人有說有笑的。
“你真不打算參與完明日的商市慶典再走嗎?”
玹明擺擺手道:“不了不了,無争城裡還有許多事等着臣去處理呢,再說了,魔帝大人不是下令明日魔界全體上下都可随意慶賀嗎?所以臣在哪莊賀都一樣。”
魔帝見玹明執意要走,也就不做強留了,“行,那就預祝你回去一路順風。”
說罷,玹明便離開了。
魔帝看到景昭道:“回來了,這一來一回的也挺辛苦的,今夜早些歇休。畢竟,明日的商市慶典還有不少事需要忙的。”
景昭回道:“是,大人。”
随後在魔帝背過身的時候,景昭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是啊,明日的确有不少事要忙。
這天一大早,商市就要比往日要熱鬧上幾分,因為數日前魔帝便命人在商市裡張貼告示,為慶賀邊境商市的建成百年,商市不僅可以燈火通明整整三個日夜,允許百姓以任何的和平方式慶賀,同時魔帝還下命讓人在商市裡派送焰火與天燈,人人可皆拿取。
白日高市便已十分熱鬧,入夜後更是熱鬧不減。
“我要那個最漂亮的!”
“我要那個最大的!”
一群小孩子将派送天燈的商販圍得水洩不通,商販兩手各拿着一盞天燈,扯着嗓子喊道:“不用着急不用搶,人人都有啊!”
一對年輕小夫妻指着地上的焰火道:“這個,這個,還有那個,我們都要!”
商販笑道:“這就給二位客官包起來。”
酒樓裡店小二們忙得腳不沾地,将一壇又一壇的美酒送上酒桌,客人們在推杯換盞中高談闊論。
在臨時搭建的戲台上,演員們正在上演一幕幕精彩絕倫的大戲,吞寶劍、吐烈火、後空翻,每一個動作都是一氣呵成,把台下的看官看得連連拍案叫絕。
茶館内茶香四溢,對弈之聲絡繹不絕,雅琴之樂更是餘高繞梁,品香茶、對君弈、堂雅樂,這一時之間竟讓人忘卻了光陰,也忘卻了天地。
肆意地上的歡聲連成一片,天上的焰火綻放,天燈帶着人們的心願俯視大地,飛向蒼穹。
“老闆,來兩碗大份的糖水。”
“好勤客官,請您稍等片刻。”
魔帝三兩下便把一大碗糖水喝了個精光,然後他看向一直未動糖水的景昭,“你怎麼還不喝,是這糖水不夠甜麼?本帝覺得這糖水挺甜的,而且還一點也不膩。”
景昭擺擺手道:“不是不夠甜,反而是太甜了,有點喝不下。”
魔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是嗎?可本帝覺得這糖水甜得剛剛好啊,所以你真的一點也不喝?”
景昭繼續搖頭道:“臣真的不是很喜甜,要不魔帝大人為臣代勞一下?”
“行吧,那本帝就免為其難地再喝一碗。”
說罷,魔帝像是生怕景昭反悔一般迅速捧起那碗糖水将其喝個精光,末了還要用舌尖舔一舔嘴唇咂摸咂摸味道。
見魔帝喝完了糖水,景昭開口尋問道:“魔帝大人,怎麼都這時候還不見北辰星君大人呢,平日裡北辰星君大人可是從不會來遲的。”
魔帝不以為然道:“出門時本帝說屋子有些亂,然後他就自請留下放拾屋子,讓本帝先來商市,他随後就到。”
聞言景昭笑了一下,“原來如此。”
南山冠,北辰星君收拾好屋子後正想去商市找魔帝,這時候青鳥突然落在他的面前。
青鳥化出人形立刻說道:“星君大人,魔界要出大事了!”
景昭話音剛落,四周竟突然響起了爆炸的聲音,那聲音的來源不是别處,而是人們拿在手上的爆竹焰火。
爆炸來得很突然,人們還未來得及将手中的爆竹焰火丢出去,便在手上開了花,被火藥炸傷的人們發出了凄厲的慘叫聲。
與此同時,那些堆在一起沒來得及派送出的爆竹莫名其妙的爆炸後,冒出的火星險勢點燃了四周的花草樹木以及房屋。
天上的天燈也在此刻突然自燃,随即化作一團火焰如流星般落向地面,頃刻間商市便成了火的海洋。
見此場景,魔帝立刻便反應了過來,這一切定是有人刻意而為之。
“大家不要慌,快用靈力将火撲滅!”
說罷,魔帝立刻彙聚靈力,靈力所到之處火勢盡數減小,他又沖景昭喊道:“快,化出真身降一場雨将火熄滅!”
景昭聞言,立刻化出真龍之身飛至半空,然而他吐出來的并不是水,而是更為猛烈的大火。
那些原本因魔帝使用靈力而減小的火勢,在景昭吐出的烈火之下再次變大,甚至一度超越了剛開始的火勢。
這時魔帝聚力于掌心,對着景昭的腹部便是一擊,景昭落回地上化回人形,并且狼狽地吐了一口鮮血,魔帝走到他的面前,語氣冰冷得不行的道:“說,真正的景昭在哪?你們背後的人是誰?你們的目的又是什麼?”
滿嘴鮮血的“景昭”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别着急,這好戲才剛剛開鑼呢。”
話音剛落,一群魔界士兵從四面八方而來,将整個商市都圍了起來,為首的人大喊道:“魔帝大人有令,不得讓任何人離開商市,妖靈要全部抓活的,其餘的通通斬殺,一個不留!”
随後士兵紛紛拔劍沖向那些手無過鐵的百姓與商人,哪怕是老人與小孩子也不放過,一場荒唐的大屠殺就這樣在混亂中開始了。
就在一個士兵要用劍捅向一個小孩子時,一道黑氣直接打掉士兵手中的劍,與此同時無數道黑氣紛紛沖向那些企圖對百姓刀劍相向的士兵,他們手中的武器紛紛被黑氣所擊落。
魔界士兵紛紛轉頭望向怒火中燒的魔帝,“是誰讓你們對平民百姓刀劍相向的?本帝可從未下達過這樣的命令!?”
看着退去障眼法的魔帝,所有士兵都愕然住了,這時候為首的士兵膽大向前一步心翼翼開口道:“您是魔帝大人?”
魔帝沒說話,而是拿出一塊令牌,為首的士兵看清那令牌後,也不管對方是不是魔帝了,直接就跑地道:“未将參見魔帝大人!”
為首的士兵認得那是魔帝令,見此令者如見魔帝親臨,隻要持有此令,便可調動魔界各處的士兵,而且魔帝令整個魔界也沒有幾塊,除了魔帝之下的六位魔尊外,也僅有一直服侍在左右的魔使景昭執有一塊,并且他們的魔帝令無一例全由魔帝自親賜予,可以說哪怕持有此令的不是魔帝本人,那也是代表了魔帝行使調兵遣将之權。
見為首的士兵跪下後,其餘士兵也紛紛跪下,就當魔帝要質問是誰在假傳帝令時,一枚信号彈直沖雲霄,接着一個圖案在天空上迅速展開,幾乎籠罩住了整個商市。
“殺!”
一聲令下,已潛伏多時的天兵如潮水般向着商市湧來,加之親眼目睹了方剛魔兵在商市的暴行之後,此刻天兵的士氣正值最盛。
魔帝見狀下令道:“阻止他們進入商市,并且不得強傷百姓!”
首為的士兵說了一句“得令”後,在站起身的瞬間,将靈力彙聚于掌心,對着魔帝的胸膛就是一擊,毫無防備的魔帝就這樣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掌,這使得魔帝連退了幾步。
這時候四周的魔兵全部站身,紛紛凝聚靈力向魔帝襲來,魔帝見狀瞬間以自身為中心迸發出強大的靈力波,将所有的魔兵震倒在地,然而倒地的魔兵不到兩個呼吸又迅速站了起來,并向魔帝發起了猛烈的攻擊。
看着那一雙雙空洞無神的眼睛,魔帝心裡已經有了底,但為驗證猜想他還是開啟了魔眼的透視功能,在魔眼的作用下,一切的靈力波動都逃不過魔帝的眼睛。
果然,通過魔眼魔帝看到了每個魔兵身上此刻都連着一根肉眼不可見的絲線,那是用靈力凝聚而出的傀儡線,施法者通過這些傀儡線便可随意操縱與絲線相連的傀儡,而這些操縱魔兵的傀儡線此刻正統一向着同一個方便延伸。
魔帝轉過身向身後的“景昭”,他不帶絲毫猶豫地用靈力凝聚出一把純黑色的弓弦,對着“景昭”便是一記黑箭。
“景昭”自然知道這一箭的威力,所以他毫無戀戰之心,于是他用手中的傀儡線一下子操縱了三十個魔兵沖過來為他擋箭,而他則是趁空隙躲開了這一箭。
魔帝冷冷道:“恩将仇報,說你是條養不熟的毒蛇都是擡舉你了,你當真是條從山溝陰水爬出來的蛆蟲,你說是不是,台令大人。”
此刻,台令終于現出了原來的樣貌,他邊吐着蛇信子,一邊笑道:“蛆蟲?果然,在您的心中我一直都是這等腌攢之物,不過沒關系,青玄世帝殿下已經答應了我,等我助他登上天帝之位後,他便會讓我躍過天界的龍門,到時候我就能夠成就真龍之身了。
什麼璟龍、應龍、赤龍,到時候我定要将他們通通踩在腳下!”
“真龍之身?”
魔帝好似聽到什麼大笑話,不禁搖頭道:“古修籍有載,蛇修煉五百年化蟒,蟒再修五百年化蚺,蚺再修煉五百年化蛟,蛟于江湖之中再修煉五百年,爾後順江湖入深海,蛟暢遊深海千年,後渡雷劫蛻其皮囊,方可成就真龍之體。
若想要成為真龍,應當一步一步腳踏實地,而非一日之功。
哪怕你的躍過了龍門,成了真龍,你也隻不過是空有真龍之名,而無真龍之實,那麼你始終不過是一個披着龍皮的怪物罷了。
再講實在些,就以青玄世帝那眼中容不得沙子的性格,你覺得他真的會信任你這個背主忘恩的東西嗎?”
魔帝的每一句話都戳中了台令敏感的内心,他其實也明白青玄世帝不可信,但開出的弓箭又哪有收回來的道理。
就他之前為毀滅魔帝所有聲譽所犯下的累累罪行,隻要魔帝多活一日,他都可能會迎來清算,所以他現在隻能賭一把青玄世帝話說話算話,若是日後青玄世帝當真坐上了天帝之位,那他可就是當之無愧的首功之臣了。
念及此,台令繼續用傀儡線操縱魔兵向魔帝攻擊,這時四面黑牆拔地而起,将魔帝與台令二人給圍了起來。
台令見狀心道不妙,想着趁籠子還未徹底成形,他必須逃出去,于是他往上一躍,試圖逃出去,結果他的速度遠沒有魔帝快,僅僅幾個呼吸這四方籠子便已經成了。
籠子不僅将二人與外界隔絕,同也切斷了台令與外面的聯系,外面的魔兵也因此擺脫了台令的控制。
魔帝用黑氣凝聚出了一把劍,他提着劍一步步逼近台令,“當年本帝見你可憐便将你帶了回來,後又委任你為豐甯城監察台台令,你不思恩還報也算了,竟然還為了一己之私而犯下了如此之多的禍事,若今日本帝再不清理門戶,恐不能向天下人交代。”
台令深知此刻自己已是山窮水盡,哪怕魔帝多年來舊疾未愈,而今又添新傷,可既便如此,現在的魔帝也不是他這種小人物可以輕易撼動得了的。
但同時他不想就此束手就擒,于是乎在魔帝靠近自己時,一把短小鋒利的匕首出現了他的手上,然而他還未近得了魔帝的身,便被一道蠻橫的劍氣給擊飛了。
硬挨了一道劍氣的台令,他不僅瘋狂口吐鮮血,同時他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也在剛才的那道劍的作用下,給震碎了,雖不會立刻死亡,但離死亡也不遠了。
就在魔帝再來一劍要結果了他時,青玄世帝也已經讓天兵将破敗的商市圍了個水洩不通,而一直想往外跑的百姓與妖靈則被天兵擋住了去路。
“世帝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離開商市,若有硬闖者,斬!”
青玄世帝大手一揮,“布天星封魔陣!”
說罷,數千名天兵手舉着一面黑旗,向着以商市為中心的四周散開,随後于淨利落地将手中的旗幟插于地上,随着陣塊的念動,霎時間天地色變,一個巨大的紫色陣法圖案籠罩住了形整個商市。
在陣法成的瞬間,陣法之内的魔族,無論百姓,還是魔兵,都發覺自己運不起體内的靈力了,同時他們又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與靈魂正在遭受着巨大的痛苦,靈力修為稍長一些的勉強還站得起來,而稍微弱一些的直接倒地不起,甚至直接在巨大的疼痛中爆體而亡。
那些非魔族之人雖不受陣法的影響,但面對處于烈火中的商市,他們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
一時之間,哀鴻遍野。
此刻身處于陣法中心地帶的魔帝是受影響最大的,他不僅覺得自己運不上靈力,同時他也覺得自己肝膽欲裂,仿佛 身體下一刻就被這陣法給撕成兩半了,然而這卻給了台令喘息的機會,他順勢吐出了紫色的毒霧,那些毒霧不僅遮擋了魔帝的視線,同時也在一點一點的侵蝕着魔帝的身體。
而台令則借助息威自己吐出的毒霧自己的身影,在神不知鬼不覺中來到了魔帝的面前,并趁着魔帝未反應過來之際将帶毒的匕首送入了魔帝的心口,吃痛的魔帝一掌将台令擊飛了數米之遠。
魔帝拔出心口的匕首,他看着匕首上的血迅速由鮮紅色變為了黑色,他眼神陰冷地看向遠處正在掙紮起身的台令。
“你在匕首上淬了毒。”
台令用手捂着胸膛,散亂的頭發讓他顯得格外的狼狽,可他卻發出幾聲颠狂的怪笑。
“葬神花,其毒性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哪怕是真神,中了它的毒也會七竅流出黑血,最終氣絕而之,你就等着毒發身亡吧,哈哈哈……”
然而台令還未來得多笑一會兒,魔帝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魔帝就如同鬼魅般來到了台令的身旁,同時而來還有那把帶有葬神花花毒的匕首,魔帝輕而易舉便将匕首送進了台令的身體裡,台令也随之倒地。
倒地的台令不僅全身都在抽搐,同時雙目也瞪得很大,似乎下一秒他的眼珠子就要從眼眶中蹦出來了,與此同時他的雙耳、雙目、鼻子和嘴巴都在流着濃稠的黑血。
魔帝冷眼看着台令慢慢說道:“就這點毒,本帝還放不到心上,倒是你,一條善于用毒的毒蛇,最終竟死在了自己最善擅的毒上真是可笑又可悲。”
說罷,台令在不甘中咽了氣。
随後魔帝堅持不住雙膝跪地,那陣法還在繼續,并且随着越來越多的魔兵與魔族百姓的死亡,法陣的效果也進一步作用在了他的身上。
北辰星君和青鳥正速從南山趕至商市,僅是從遠處觀處便可看到此刻的邊境商市正處于一片火海之中,同時一陣陣的哀嚎也不斷從商市裡傳出。
青鳥指着商市上空的陣紋道:“大人快看,是天星封魔陣。”
“天星封魔陣?”
“嗯,我在書中看到過,相傳此陣乃是九幽大帝所創,是專門用于克制魔族之人的。”
“具體如何克制?”
“此陣一旦發動,那身處于此陣内的魔族的靈力将會被極大壓制,同時陣法對魔族之人的靈魂與身體造成極大的傷害,但凡實力稍弱些的中了此陣,幾乎是爆體而亡、魂飛魄散,且此陣隻對魔族之人起作用。”
聽完青鳥的解釋,北辰星君不禁在心中暗罵九幽帝君,淨留些沒用的東西給後代也就算了,這封魔陣還隻對魔族之人作用,而他自己還個純正宗的魔族之人呢,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青玄世帝看着眼前的大火,以及聽着耳旁的陣陣哀嚎,他覺得還不夠,于是他彙聚靈力打算給這天星封魔陣再來一波加強,總之他絕不能讓魔帝有任何喘息的機會。
然而就在他加強法陣之際,一道劍氣直沖天上的陣法盤而去,陣法盤瞬間便出現了一道裂退痕。
此時青玄世帝還未反應過來,又有數十道劍氣沖向着了陣法盤,于是陣法盤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痕,隻見北辰星君手提臨淵劍,隻身沖向陣法盤,在北辰星君的奮力一擊之下,陣法盤直接碎了一地,這天星封魔陣也就徹底破了。
同時北辰星君還以迅雷不及掩之勢斬出數量道劍氣,将天兵手中的旗子全部毀掉,讓他們在短時間都無法再布新陣。
做完這一切後,他在一衆天兵不解的神情,以及青玄世帝陰鸷的目光中沖入商市。
青玄世帝見狀命令道:“守住商市的各個出入口,不得讓任何人出入商市,其餘人馬随本帝入商市捉捕魔帝。”
北辰星君通過魔帝體内的同心鎖,順利找到了跪在地上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氣的魔帝。
看到傷痕累累的魔帝,北辰星君沖過去一把将其抱住,懷裡的魔帝見到北辰星君後扯出了一個十分勉強的微笑,語氣還是半開玩笑式的說道:“我這邊叛徒都解決完好一陣子了,你現在才來,就這速度,我嚴重懷疑你這‘戰神’稱号是自己給自己封的。”
北辰星君抱着魔帝的雙手在發抖,說話的聲音也在抖,“對不起,是我來得太晚了,讓你受苦了。快,你快些幫他療傷。”
青鳥點了點頭,然後将靈力輸送給魔帝。
此刻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魔帝緩緩道:“是抓我的人來了吧。”
北辰星君又将人抱緊了幾分,“放心,我是絕不會讓他們再動你分毫!”
魔帝輕輕地搖了搖頭,“幫我個忙,好嗎?”
北辰星君絲毫不帶猶豫地點頭答應了,“好,需要什麼你盡管說,我什麼都可以答應。”
“把你的臨淵劍借我一下。”
此時北辰星君已經完全顧不上其他了,所以當他的小魔物向他讨要臨淵劍的時候,他也是毫不猶豫地遞了過去,然而下一刻北辰星君隻覺胸口一陣吃痛,低頭一看,是魔帝用臨淵劍貫穿了他的胸膛,同時魔帝還眼疾手快地給一掌旁邊正為自己療傷的青鳥,于是被擊飛數米後直接吐了一口鮮血。
接着魔帝又迅速将劍拔出,然後又着自己的身體更是狠狠的一捅,而劍柄則不偏不倚落落到了北辰星君的手中,這一幕就好似北辰星君用劍捅了魔帝一劍,而這一幕也恰好被帶人趕到的青玄世帝目睹。
這時魔帝突然大笑并露出兇狠的目光,對北辰星君說道:“想不到堂堂天界戰神也會用偷襲此等下三爛的手段,當真是本帝當年看走眼了,不僅将你奉為我魔界的上賓,好生接待,還與你稱兄道弟。
還以為是遇到了知音,想不到竟是條狡猾的毒蛇。
今日本帝認栽,要殺要别,悉聽尊便,若是有來日,本帝定要爾等為今日之事付出代價!”
北辰星君通過同心鎖不停地追問魔旁為什麼要這麼做?
在靈識空間裡,魔帝對北辰星君道:“你不能承認我們之間的關系,更不能與我一起栽在這裡,若是你也折在了這裡,那我們可就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所以你必須給我清清白白的回去,不然某些人為免也活得太自在了。
記住,這是你欠我的,日後我可是要找你把債讨回來的。”
魔帝很清楚,無論此刻他演得有多像,青玄世帝也不會相信半分的,而他真正演給看的觀衆其實是那些天兵天将。
如果隻有一個人相信,說那得再多也是假的,但要是一群人都相信,那這個就是真相。
他所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他要讓天界衆人都相信北辰星君才是這次事件的最大功臣,一來是可以将北辰星君從與魔界糾纏不清的事件摘幹淨出來,二來是可以搶走青玄世帝功勞,在一定程度上扼制以青玄世帝為首的天界主戰派的影響力發展。
青玄世帝也是明顯地看出了魔帝心中的謀算,可他現在又沒有确鑿的證據證明北辰星君真的與魔界有染,況且此時在一衆天兵天将眼中,是北辰星君抓住了魔帝,他才是此事件中的大功臣。
若此時指控他,那定會為己落下一個争功的形象,得不償失,所以青玄世帝隻好咬牙切齒道:“來人,将魔帝押回天界,并護送北辰星君,回天界療傷。”
就在天兵按住魔帝,打算将其帶回去,這時魔帝突然向青玄世帝跪下道:“你想對我怎樣都行,算我求你了,放過這些百姓與妖靈吧,他們都是無辜的。”
聞言,青玄世帝左看了兩眼,右看兩眼,然後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道:“這裡除了你豢養用以殘害百姓的死士外,哪裡有什麼百姓與妖靈?”
魔帝頓時瞪大眼睛怒吼道: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青玄世帝輕笑道:“鏟除你這種大魔頭,為民除害,何來的報應?
傳令下去,此時商市内皆為魔帝的死士,速速将其擊殺,一個不留!”
就在一群人押着魔帝偏後返天界時,身後的大屠殺開始了。
景昭的靈力被身上的索鍊封得死死的,于是他隻好從靈識空間中昭喚出當初景晟送予他的彎刀。
他用意念控制着彎刀晝夜不停地砍着身上的索鍊,整整砍了三個日夜,索鍊終于松動了,同時他也能使用一點靈力了。
隻見景昭将靈力彙聚于掌心,爾後一掌打在地面,巨大的靈力震動直接将石龍柱和索鍊震了個粉碎。
在重獲自由之身後,景昭不敢耽誤一秒,他加速朝邊境商市趕去,到達那裡他才發現,昔日裡熱鬧繁榮的商市,現在早已化作了一片廢墟。
血染黃土,屍骨如山,哪裡還有半點昔日的影子,說這裡是戰場、是煉獄都不為過。
景昭兩腳癱軟在地,他知道是自己來晚了,一如當初的加冠禮一般,若是他再早發覺一些,再早回來一些,一切或許就是另一種結果了,而非兩次都是以血腥慘烈收場。
景昭緩緩站起身,望向天界的方向,他雙拳緊握,眼中充滿了怒火,他在心中暗暗發誓,不報此仇,誓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