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慕棉叫回了正在保護魚蝦的蘇木:
“既然它們想抓這些魚,就随它們抓吧。你告訴船夫們,今日因赤鵬鳥而損失的魚錢,待我們靠岸之後,我自會加倍補償于他們。”
她的目光在甲闆上四處搜尋:“秦燼陽呢?”
蘇木面色凝重:“方才赤鵬鳥在混亂中撕裂了船帆,船隻失控撞上了暗礁,船錨被卡在了暗礁之上。秦公子跳入海中解船錨去了。”
“他下去多久了?”蕭慕棉心中一緊,追問道。
“這……”
蕭慕棉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她迅速來到船舷邊,隻見海水深邃幽暗,她朝海面呼喊了幾聲,卻也不見秦燼陽的身影。
蕭慕棉将長發高高挽起,縱身一躍,跳入了冰冷刺骨的海水之中。
海水瞬間包圍了她,寒冷如針刺般麻痹着她的知覺,她深吸一口氣,朝水下潛去。
幽藍的海水之下,船錨垂落,蕭慕棉看見一個青色的身影一手緊緊抓着錨鍊,另一手則無力地垂落在海水中,他的身體随着海流的湧動而輕輕搖曳。
蕭慕棉奮力遊了過去,隻見秦燼陽緊閉的雙眼和蒼白的臉色,
秦燼陽此時正用内力封閉自己的氣息,以抵禦海水的侵襲和窒息的威脅。即便如此,他的體力顯然已接近極限。
蕭慕棉輕輕掰着秦燼陽抓着錨鍊的手,許是感覺到有人來了,秦燼陽主動松開,蕭慕棉将他的手臂搭在肩上,朝水面遊去。
蕭慕棉一下接一下規律地按壓着秦燼陽的腹部,随着幾聲低沉的咳嗽,秦燼陽喉間湧動,嘔出了幾口海水,雙眼緩緩睜開。
蕭慕棉的臉龐因緊張而微微泛紅,額前的發絲汗水與海水交織而略顯淩亂,發梢晶瑩的水珠滑落在秦燼陽略顯蒼白的臉頰上。
秦燼陽擡出手指尖輕輕拂過那帶着餘溫的水珠,綻放一抹淺笑:
“多謝蕭姑娘舍命相救了。”
蕭慕棉松了口氣,盤腿坐在了秦燼陽的身旁,猝不及防地一掌輕拍在秦燼陽的胸口,秦燼陽的臉瞬間扭曲,雙手捂住胸口。
“你不要命了嗎?這船上哪個人不比你精通水性,偏偏要你去逞這個能?”
秦燼陽緩了緩,非但沒有不悅,反而笑得更加燦爛了,溫柔說道:
“他們懼怕那赤鵬鳥,都躲在船艙裡不敢出來,我總不能讓蘇木下去吧。再者說,這船上我水性可不是最差的,皓元自昨晚起便一直昏迷不醒到現在呢。”
涼爽的海風夾雜着鹹鹹的氣息拂過面頰,此刻海面風平浪靜,船隻已駛過那片兇險的暗礁區,向着碧水島的方向前行。
陳榮回禀道明日一早就能抵達碧水島,看這情形,今日是不會再有風暴了。
蕭慕棉坐在船頭,任由海風輕拂她的發梢,思緒飄回多年前,幼時她與父親一同出海,去拜訪在島上居住的一位前輩,兩人在島上小住半月有餘,
蕭慕棉每天都跟随前輩的侍從們在海浪中捕撈鮮活的魚蝦,偶爾還潛入清澈的海底,尋找藏匿于礁石縫隙中的龍蝦與螃蟹。
歸途中,他們也曾遭遇過如同昨夜那般猛烈的風暴,那時小小的她看着父親躍上桅杆,熟練地收攏風帆。
歲月流轉,如今自己也能完成這樣的事了。
正當蕭慕棉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秦燼陽手捧一盤切好的蘋果來到船頭,遞到蕭慕棉面前:
“聽蘇木說你最讨厭削水果,切好的,賞臉嘗一塊吧。”
蕭慕棉拿起一塊蘋果,眉頭揚起,眼裡透露出幾分俏皮:“謝禮?”
“我的命就值一片蘋果嗎?未免也太輕率了。”
秦燼陽故作認真地低頭沉思片刻,嘴角上揚,眼中閃爍着狡黠的光芒:“不如我以身相許吧,以報答蕭姑娘的救命之恩。”
蕭慕棉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将手上的蘋果塞進秦燼陽嘴裡,試圖将他的嘴堵上:
“你這是恩将仇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