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闵京不想讓人看到自己手上的傷口,他隻要一想到他人會看到這個傷口而去詢問他原因,就覺得煩躁不堪。
這道傷口是白闵樹發酒瘋想用酒瓶砸死他,白闵京用手躲了一下,手背便被碎片割了一道。
白闵京沒有去處理,任它潰爛,他巴不得早點感染得了破傷風死掉。
大概所有人都不會想到這道傷口是他親哥想殺了他,卻沒有得手的痕迹。
白闵京覺得惡心刺目,又羞恥的難以面對這道疼痛流膿的傷口。
他隻想藏起來。
白闵京厭惡陳禹的好心,語氣越發不好:“不許叫醫生,都說了讓你滾,你是我誰,用的着你管嗎?”
他難得說那麼多話,每一個字都冰冷的咬牙切齒,眉心壓着,将那張蒼白的臉透出幾分陰戾。
他都這樣說了,陳禹隻當他有難言之隐,也尊重他的意見,放開了手,聳了聳肩,“行行行。”
目光一轉,他的視線落在白闵京的手腕上,被他攥着的部分已經是一片紅痕了。
陳禹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他也沒用力啊,怎麼那麼容易就紅了。
這小子的皮膚是紙做的嗎?
白闵京剛打了點滴,困意很重,他不再看陳禹一眼,躺了下來就要休息。
陳禹的嗓音又響了起來,“哎你先别睡。”
白闵京掀開眼皮,眼神冷的可以殺人。
隻見陳禹雙手越過床想去拿床頭櫃上的物品,他的手臂有傷,一舉一動被牽制着,有些滑稽。
陳禹記得床頭櫃上有醫生給他的消炎藥和碘伏,拿完了這兩個東西,又去盧鳴拿來的袋子裡翻翻找找,他剛剛瞄了一眼,盧鳴這小子還挺貼心的給他買了創可貼。
他一通翻找,眼神一亮,找到了。
陳禹拿着這些東西,又在白闵京冷淡的目光中把簾子都拉上了。
病床四周的簾子都被陳禹拉上,這下白闵京和陳禹都處在一個隐秘的環境裡。
白闵京皺着眉頭,“你——”
“你不是不想讓醫生過來嗎?”陳禹左手受傷最嚴重,右手倒還好,他笨拙的用右手打開碘伏蓋子,“來,我給你消毒。”
白闵京發愣了幾秒,他将受傷的手藏了起來,本能地抵抗所有關心,語氣冷冷“不需要。”
陳禹勾了勾唇,用調侃随和的口吻道“你有第三隻手上藥嗎?”
白闵京:“……”
陳禹站的有些久,身上的傷開始疼了,便哄人似的勸,“别磨叽了,你體諒體諒我也是個病患呐同學,難得做個好人,給點面子。”
他站着,白闵京坐着,陳禹一隻手拿着碘伏,手臂上東一塊西一塊的貼着紗布,臉上也貼着幾塊,看上去真的很像個不良少年。
但他臉上一直帶着一點散散漫漫的笑意,細長的單眼皮始終彎着弧度,窗外的陽光落在他的五官上,讓他整個人都有些模糊的不真切。
一個古怪的不良少年。
白闵京想。
他實在是太困了,很累,沒什麼力氣和陳禹再瞎扯,他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慢慢地把手給了他。
陳禹唇角的笑容更深了一點,他的手不方便,因此隻能幫白闵京簡劣的處理了一下,他給白闵京貼上創可貼。
是個貓咪圖案的創可貼。
還挺搭的。
陳禹想。
處理完之後,陳禹收拾了一下東西,“好了,我也要去休息了,就不打擾你了。”
他說着拉開簾子,口裡還喃喃的吐槽着“哎我艹我的腿……”
簾子被拉上。
陳禹折騰一番,後知後覺感到累,就這麼睡過去了,等到再次醒來,隔壁床的少年已經走了。
他坐了起來,手邊摸到個硬物,陳禹低頭拿了起來。
是一顆水果糖,還夾雜着一張紙,字迹清隽工整。
“謝謝。”
他猜到是白闵京寫的。
白闵京不會知道,其實陳禹并不是個多麼熱情的人,沒有人的情況下,他更多的是一種平靜冷漠的态度,更别提去主動關心與自己無關的人。
陳禹不是個熱心的人。
但為什麼會對白闵京一個陌生人那麼關注,陳禹自己也不知道。
現在想想,或許是因為闵京長的那麼好看,眼神卻又那麼悲傷,他便忍不住去靠近了白闵京。
以至于後面總是會無意識地去接觸白闵這個人。
而現在,陳禹知道自己錯了,他不能再去接近白闵京了,和他在一起,白闵京總是一直在痛苦。
還是算了吧。
他想,隻要自己不主動接近白闵京,以白闵京孤僻冷淡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注意到他的。
陳禹坐在教室裡,一隻手撐着下巴,眼神放空地盯着外面,腦海裡亂七八糟想了很多。
他的五官生的很深邃,眉骨高,鼻梁高挺,狹長的單眼皮裹着一股鋒利英氣的味道,是很英氣逼人的長相,因為過于年輕,五官還描繪着一層淡淡的少年青澀氣。
僅僅隻是一個側臉,輪廓已經十分利落流暢,來問問題的一個女生看到他側頭的模樣,内心啧啧幾聲,心想幸好他們班還有這種帥哥能拉高了他們班的顔值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