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闵京:“……”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不耐煩地輕輕啧了一聲,臉色冷的要結冰,看上去随時随地在爆發的邊緣,一張漂亮俊秀的臉蛋冷森森的。
“媽的。”
他壓抑着冷意動了動嘴唇。
聽到他罵人,陳禹頗為意外,看上去清冷俊麗的臉竟然還會罵人,但不奇怪,反而有種很突兀的魅力。
陳禹知道是自己不對,剛想開口道歉,天台門突然被打開,緊接着有人上來。
陳禹第一反應就是要躲起來,雖然說領導很少來視察這裡,但偶爾也會來這裡抓一下做壞事的學生。
他想也沒想,往白闵京那邊靠,但這個位置太小了,白闵京和陳禹兩個一米八幾的少年已經挺擁擠了。
白闵京坐在地上,靠在牆,陳禹半跪在地上,離白闵京很近,甚至可以看到他蒼白的臉上細小的絨毛。
他身上潮熱的溫度幾乎快傳染到白闵京身上,白闵京不習慣,想開口讓他滾,陳禹卻突然捂住他的嘴巴,朝他比了個“噓”的手勢。
來天台的應該是一對早戀的情侶,輕笑着說着情話,時不時還混着幾聲黏糊的親吻聲。
京北一中是私立學校,因為高質的教學質量與優良華貴的校園環境,無數學生都想進來。
這裡的學生要麼是成績優異被招進來,要麼就是砸錢。
可以說一中是魚目混珠,什麼樣的人都有,早戀也算不了什麼。
眼下實在是不好出聲的時候,陳總怕白闵京說話吓到情侶,便捂住了他的嘴巴。
這個動作使陳禹離他更近了,兩個人的距離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陳禹覺得他身上冰冰涼涼的,很舒服,離他更近了一點。
白闵京微微瞪大眼睛,大概是沒想到陳禹越發得寸進尺,這個距離已經超出了白闵京的接受範圍。
他正準備踹陳禹一腳,旁邊的情侶打開門走了。
陳禹聽到動靜,視線落在了白闵京的臉上。
他的眼神已經冷的結冰了,沒有一點情緒。
“不好意思。”陳禹放開手,笑了幾聲,“突發情況。”
白闵京懶的離他,站起身就要走,陳禹連忙拉住他,“你衣服還濕着呢,得換啊。”
白闵京甩開他的手,語氣很不好,“滾。”
他今天就不該來天台,隻是覺得教室味道很不好聞,才來了天台。
早知道就不來。
陳禹也知道是自己的問題,“晚點再滾,你是住宿生還是走讀生?”
白闵京沒理。
“那我就當你走讀生了,我帶你去我朋友的宿舍換件校服。”
白闵京冷冷地瞥他一眼,大概真的被氣到了,一點話都不想和他說。
陳禹看到他潔白的白襯衫都是可樂的髒迹,尴尬地摸摸鼻子,也不再管白闵京的臭脾氣,直接握着他的手腕,往樓下走,“别發脾氣了,離午休結束還有一個小時,換個衣服還是來得及。”
不出意料,白闵京又想掙脫,陳禹轉過頭,調侃他:“你準備就這樣去上課嗎?被禮儀部抓住會很麻煩。”
“對吧,闵京?”
他看到白闵京校服上的銘牌,上次他沒看清,這次他看清了。
闵京兩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莫名其妙帶了點難言的不正經,大概是陳禹這個人吊兒郎當的關系。
白闵京無言,他沒辦法否決。
陳禹将他帶到盧鳴的寝室,盧鳴的寝室隻有兩個人,他來這裡很多次了,早就和宿舍阿姨打好關系,哄了幾句宿舍阿姨,就把放他進去了。
他在這裡放了一兩件自己的校服,他有抽煙的習慣,校服有煙味會被老蔣聞到,便丢了一兩件留着換。
“你和我身高差不多,穿起來問題不大。”陳禹把衣服給他,“你去換吧。”
白闵京看着他手上嶄新的校服,沒動。
陳禹看出他神情的糾結,還有一點點不明顯的嫌棄。
“又嫌棄我啊。”陳禹猜想他應該有潔癖,“這件是新定制的,我還沒穿呢,先給你穿了。”
聽到他這樣說,白闵京才松了一口氣,勉為其難地接了過來。
陳禹:“……”
他的情緒真的太明顯了,藏也不藏一下。
白闵京換好後,陳禹把他的髒校服扔進了洗衣機,“洗好後我再給你。”
兩個人從宿舍門出去,白闵京的臉色驟然白了一瞬,他本能地抓着陳禹的手臂,蹲了下去,一臉痛苦。
陳禹吓了一跳,馬上把他送到醫務室。
醫生大概是已經熟悉白闵京了,直接問他“你又去食堂吃飯了?”
白闵京臉色慘白,不說話,他疼的沒力氣,坐在凳子上,靠在陳禹的身上。
醫生給他開了胃藥,語重心長,“食堂的飯菜辛辣油重,你胃本來就不适應,容易胃疼,下次還是老老實實回去吃。”
“先吃藥,吃完再休息一下,然後去上課,我給你老師說明一下——你是他同學?”醫生才注意到陳禹,陳禹沒穿校服,他隻穿了一件黑色短袖。
“差不多差不多。”
“那你照顧他一下。”
醫生又去忙了。
白闵京在床上躺着,陳禹把藥拿給他,“吃藥吧。”
看到藥丸,白闵京眉頭皺了一下,别過臉不是很想吃。
陳禹挑眉,“幾個意思?藥被我拿着,你潔癖又犯了?
白闵京臉上呈現出一種弱氣的蒼白,嘴唇也白白的,有氣無力,“苦。”
陳禹沒忍住被他小孩子一樣的回答整笑了,他笑的毫不遮掩,眼睛彎成一條線,肩膀都抖了起來。
白闵京:“……”
有病。
他翻過身,背對着陳禹,實在不想理他的莫名其妙。
陳禹笑夠了,拍拍他的肩膀,“好了我不笑你了,先把藥吃了。”
白闵京沒動。
陳禹:“你吃個藥還要讓人哄啊。”
白闵京又開始疼了,身後突然沒了動靜,他想陳禹應該是走了。
他沒多大意外,這是很正常的。
他想把疼痛熬過去,後面傳來腳步聲,陳禹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來。
“哎給你帶了點甜的,這下能好好吃藥了吧。”
白闵京轉過身,陳禹拿着一瓶草莓牛奶遞給他,“找醫生拿的,他那隻有這個是甜的。”
陳禹打了個哈欠,“快點吃藥吧,我在這裡守着你。”
白闵京緩慢地眨了眨眼,眼神難得地呆滞了幾秒,他接過那瓶牛奶,與此同時,陳禹往他手心裡塞了藥,和牛奶一起遞給他。
他眯起眼笑,“哎,别忘了先吃藥。”
白闵京最後還是乖乖吃了藥。
陳禹感慨,“你還真的需要人哄着吃藥啊,我妹妹都不這樣。”
白闵京恢複了一點精神氣,又罩上了一層陰郁的皮相,冷冷地白他一眼,好歹是沒說出沒禮貌的話來。
白闵京躺了一會,陳禹也陪着他。
陳禹沒有午休,犯困呢,坐在凳子上假寐,白闵京本就沉默寡言,陳禹不說話,他就更不會說。
空氣靜谧。
白闵京看了一眼陳禹,他發現陳禹的眉毛有道疤,很淺地藏着眉毛中間,難以察覺。
醜死了。
白闵京轉過臉沒看他。
他隻休息了二十多分鐘,等疼痛感沒那麼明顯,就要走,他得去上課。
陳禹跟着他一道走,他還沒睡醒,神情有幾分懶懶散散的随意,他們教學樓不一樣,分别前,陳禹又開始耍嘴皮子。
“我照顧你了兩次。”
白闵京用眼尾輕描淡寫的掃他一眼,看他到底要說什麼。
陳禹笑了起來,摻着一點戲弄玩鬧的心思,欠了吧唧的,伸出手。
“這次還有糖嗎?”
糖自然是沒有的,白闵京聽出了他的戲谑,有點無語。
他覺得陳禹是把他當小狗玩了。
白闵京又陰冷冷地瞪他一眼,走了。
陳禹挑了一下眉。
怎麼感覺白闵京有點生氣?
他做什麼了嗎?
他什麼也沒做啊。
白闵京也太難懂了。
像某種動物。
陳禹一路在想是哪種動物,等回到教室,看到盧鳴在課本上畫貓,才想起來像什麼。
是貓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