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學業太過繁重,陳禹休閑時間很少,忙碌的考試裡他快忘記了白闵京。
陳禹就是這樣的人,他所有的感情都是短暫性的,如同煙火隻不過是一瞬間的熱烈,倘若過了這個時間,那份情感便會擱置在角落,被他遺忘。
他是怎樣看待白闵京的呢。
如果硬要說,就像是一個忙碌的人見到路邊的一條流落小狗,他或許時常會停下腳步,撫摸小狗,但也僅此而已,他是不會将流落小狗上心帶回去的。
白闵京對于陳禹就是這樣的存在,在喘氣的閑暇時間裡,如果能恰好遇到他,陳禹的那份熱烈感情才會湧上來。
學校很大,但又很小,陳禹總是能遇到白闵京的。
有時是下雨天,白闵京孤身一人在等雨停,陳禹會把自己手裡唯一的一把傘給他,白闵京拒絕,陳禹卻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沖進雨幕,又轉身朝他露出一個肆意的笑。
“再見!”陳禹朝他揮了揮手,笑的很張揚,明明是雨天,他卻灼熱的像個太陽,将白闵京冰冷的神情燙出一道缺口。
有時陳禹被任課老師叫去談話,路過白闵京的班級,看到他一個人在教室裡做習題,他趴在窗戶上,問他怎麼不去吃飯。
白闵京看了他一眼,又慢慢地收回了視線,沒說話。
“我帶你去我家吃飯。”陳禹想起他不能吃食堂的飯,便擅自替他做了決定,朝他眨了眨眼,“等着我,我很快就來!”
陳禹談完話之後,強硬地拉着白闵京去吃他公寓,陳禹廚藝還行,他給白闵京做了一碗清淡的面條。
白闵京說難吃,但還是吃完了,吃的很幹淨。
有時陳禹還會去天台休息,那裡白闵京也會在。
陳禹喜歡靠在白闵京的腿上,白闵京冷冰冰的警告過幾次,可惜陳禹是個聾的,他也懶的管了。
陳禹枕在他腿上睡覺,白闵京看書。
沒有一個人說話,天台上隻有沙沙的翻書聲,還有一點夏季的風聲,将少年的白襯衫吹的微微鼓起,像是兩束搖晃的白氣球。
白闵京總能聞到陳禹身上有一點點很淡的青蘋果香。
他後面去買了一點青蘋果,但并不是陳禹身上的味道。
白闵京本想下次見面問問陳禹是不是用了香水,但下次見面卻是很少了。
陳禹再也不來天台了,他也不會總是被拉去談話,在經過他教室時順便叫一下他的名字,然後給他一個笑容。
陳禹也沒有再帶他去公寓給他做面條。
他要高考了,再沒有多少空閑時間做這些事情了。
少年時期最後一次見面,是陳禹高三畢業那天,白闵京鬼使神差地來到了高三樓。
這是他第一次來到高三樓,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來這裡,甚至還來到了陳禹的班門口。
不管是教室裡或者是走廊外,都異常喧鬧,充斥着畢業生的狂歡激動,夾雜着幾聲哭泣。
白闵京孤身一人顯然格格不入,躲也沒法躲。
白闵京覺得自己有些傻逼。
他為什麼要來這裡。
白闵京想走,一聲熟悉的嗓音叫住了他的腳步。
“闵京?”
陳禹從教室裡跑出來,有些驚喜,“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我看錯了,你竟然來找我?”
“你想多了。”白闵京冷冷的否決,腳步卻定住了,沒有再動。
陳禹看出了他的口是心非,一把摟住他的肩膀,揚着笑,“你是不是過來祝賀我畢業啊。”
白闵京個子比他高一點點,脊背微微彎了下去,陳禹身上燥熱的溫度猶如實質一點點透進他的皮膚裡,白闵京低垂着眼,耳朵有些紅,腦袋也有點迷迷夢蒙的暈。
白闵京依舊不會好好說話,“自作多情。”
陳禹哈哈笑了幾聲,“哎我後天就要高考了,就不會再來學校了,我得和你說再見了。”
“什麼時候見。”
陳禹嗯了一聲,沒懂,“什麼?”
白闵京臉色成了一種僵硬的冷,加重了語氣,有些生氣。
“你不是說再見嗎?那我們什麼時候見?”
陳禹反應了一秒,而後眼睛又笑的眯起來,大手将白闵京柔軟的黑發揉的亂七八糟。
“什麼時候都能見啊。”陳禹不在意地開口,“如果我考上了本地的大學,你可以來找我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