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陳禹隻是随口一說,這隻是一句客套話,他對身邊的每個人都說過類似的話,他并沒有放在心上。
他隻把白闵京當成一個有點特别的學弟,覺得他和身邊人不一樣,古怪又可愛,和他相處挺舒服的,除此之外再沒有多餘的感情了。
畢竟他和白闵京在一起相處的次數其實就那麼幾次,甚至一雙手都可以數的過來。
高三短暫又忙碌,他哪有那麼多時間找白闵京呢。
之後,白闵京和陳禹的高中記憶就徹底結束了。
并沒有特别長久,甚至能算的上是一段平平無奇的關系。
如同電影裡不輕不癢的一場風景戲,戛然而止。
對于陳禹來說,隻不過是一場獨特又短促的回憶,很容易就會被忘記了。
畢業之後,陳禹順利考上了本地的一所大學。
上了大學,陳禹不是愛懷舊的長情性格,他對每段關系都是抱着一種無所謂的态度,因為他的漠然,和過去的人差不多都斷了聯系。
他又重新認識了很多人,他脾氣随性,又有錢,長的帥,身邊從來不缺人。
白闵京這個人在從他記憶裡慢慢隐藏。
大學的朋友關系比高中要複雜許多,陳禹漸漸開始感到煩躁,但他面上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随性,隻有他自己知道很無聊。
許多人知道他的家庭環境,阿谀奉承,夾雜着一絲虛僞的利益,喧鬧聒噪。
冬季的某天裡,陳禹上完課,正打算離開教室,有人告訴他外面有人找。
陳禹心想大概又是什麼社團找他加入,開學都好幾個月了,還是陸陸續續找他。
他有些心煩,壓着眉,臉上是壓抑不住的冷。
他走出教室,看了一眼,沒看到人,同學朝他比了一個方向。
“那呢,看到那個穿着黑色大衣的沒,長的很白的那個。”
陳禹順着目光看過去。
少年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牛角扣大衣,他似乎更高了一點,臉頰消瘦,下巴瘦成了尖尖的一小條,五官線條秀氣清俊的要命。
外面下了雪,他撐着一把黑色的傘,雪飄進傘裡,使他望過來的眼睫暈着冷涼的潮濕氣。
他目光平靜,緩慢地眨了眨眼,唇被凍的蒼白,很輕很輕地動了動。
“陳禹。”
陳禹的心髒劇烈地跳動了一下,堆在心頭的煩躁感莫名沉墜了下去。
“闵京!”他的眼神一亮,大步朝他走過去。
”你怎麼來了?“陳禹真的很意外。
白闵京神色淡淡的,“是你說讓我來找你的。”
陳禹沒想到自己随口一句客套話,白闵京真的會當真。
他一直以為白闵京和他一樣 ,對方都是無關重要的一個存在。
人的身邊總是有那麼些人,沒有重要到需要繼續維持下去的程度。
但其實隻是陳禹這樣想而已。
陳禹後面才知道白闵京整個高中時期都沒有朋友,他一直都是一個人,他身邊唯一一點活人氣是陳禹。
雖然這點活氣總是若有若無,但的的确确是白闵京死水一般的日子裡,唯一的一點生機。
陳禹心裡詫異,又覺得他有些稚氣的天真。
白闵京凍的臉色慘白,臉上沒有一點血色,陳禹心疼壞了,把身上的圍巾脫了下來給他圍上。
白闵京的一張臉隻露出一雙漆黑潮濕的眼睛。
陳禹拉着他。
“我帶你回我的家。”
陳禹那時隻有一個想法。
他想讓白闵京成為自己重要的那個存在。
一個可以堅持很久很久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