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還在長身體,要補,但也不是這麼補的。”陳禹表情複雜。
白闵京想坐下來,但又想到這是别人坐過的,面露嫌棄,朝他伸出手。
陳禹:“?”
“紙巾。”
陳禹不明所以,但還是給了他。
然後他就看到白闵京把盧鳴的凳子擦了又擦,擦到最後凳子都要反光,他才屈尊降貴地坐了下來。
陳禹:“……”
這麼嫌棄還非要坐在他旁邊幹什麼。
白闵京一隻手支着下巴,“不是沒吃飯嗎?”
陳禹真的很想問問他,為什麼一直跟着他。
他實在是有些不理解,心裡話就這麼順着喉嚨說了出去。
話音剛落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他看了看白闵京。
白闵京的臉色果然白了一瞬,有那麼幾秒他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像座失去了色彩的雕塑。
他纖長的睫毛顫了顫,手指蜷縮了起來,清瘦骨感的肩胛骨細微地動了一下,是一副想逃走的舉動。
但他沒有。
他抿緊了蒼白的唇,神情又恢複成了冷感陰沉的色彩。
“我不能關心你嗎?”白闵京嗓音有點沙沙的啞,“我這樣……是錯的嗎?”
話說出口的那刻陳禹其實就已經後悔了。
他知道保持疏離的距離才是兩個人最好的相處方式。
但是,他真的沒辦法用冷漠刻薄的态度去對待白闵京。
就好像這樣是和他本能相悖的。
“沒這個意思。”陳禹輕歎一口氣,“隻是覺得你快要月考了,應該忙着複習。”
白闵京對于這個答案勉強接受,他冷哼一聲,“我又不需要。”
陳禹扯了扯嘴角,他忘了,白闵京可是全校第一,考試什麼的,都輕而易舉。
“你把這些都吃掉。”白闵京用了一點驕縱的命令的語氣。
“這怎麼吃的完。”
白闵京想了想,很是善解人意地回,“那你留着晚上吃。”
陳禹:“……”
謝謝你大小姐。
還貼心的給他留了晚上的口糧。
“你吃了沒?”陳禹突然問。
白闵京含糊其辭,“嗯。”
陳禹不相信,“真的?”
白闵京:“要我吐出來給你看?”
陳禹:“……不必。”
陳禹本來不怎麼餓,但是白闵京買的都是他挺喜歡的,這小子還是挺會買的。
今天如果他不吃,白闵京估計不會離開教室。
他也不能趕人走。
沒那個勇氣。
陳禹拿了一塊三明治,白闵京撐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他。
陳禹被盯的毛骨悚然。
他在白闵京寡淡如水的目光吃完了一個三明治,又吃了幾顆提子,最後喝光了一瓶橙子汽水。
陳禹擦了擦嘴巴,見白闵京還在看着他,欲語還休。
“你是有什麼事想問我嗎?”陳禹直接了當。
白闵京突然伸手摸了摸陳禹額頭上的疤痕,那裡已經結痂了。
“要留疤了……”白闵京喃喃。
陳禹對于他的接觸還是有些不自在,他躲了一下頭,哈哈笑了幾聲,“留疤不是很正常的嗎?”
白闵京停在半空的手僵了一下,然後默默地收了回去。
“你為什麼——”白闵京一句話還沒說完,陳禹突然摟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臉壓在了他的腿上。
陳禹看見窗外老蔣經過,第一反應就是把白闵京藏起來。
老蔣有個怪規定,他不允許别班的學生來他的班級串班,一旦被發現,他就會拉着串班的學生找他的班主任理論。
陳禹的位置離窗戶還是挺近的,這個點班上的人都去外面吃飯,教室裡隻有他們兩個人,實在太顯眼了。
他不能讓老蔣看到白闵京的臉,被抓到就完了。
他想也沒想摟住白闵京的脖子,把人壓了下來,從外面的角度看,就像是陳禹摟着同學玩鬧。
老蔣站在窗戶外,警告他“陳禹,别欺負同學。”
陳禹咧嘴笑道“沒呢,就是玩。”
老蔣哼了一聲,走了。
陳禹松一口氣,手腕卻冷不丁地傳來一股潮濕黏軟的觸覺。
白闵京整個人埋在陳禹的腰間,他的視線落在陳禹摟住他脖子的手腕上。
陳禹的手腕有一道細細的傷痕,應該是被什麼割了一條,傷口很淺,大概是懶的處理,随着動作起伏,有一點血珠流了出來。
白闵京想法很單純,他像小時候舔舐自己的傷疤那樣,輕輕地舔了一口陳禹的那道傷口。
陳禹頭皮發麻,微微睜大了眼,低着眼皮俯視着白闵京。
白闵京擡起漆黑清透的眼睛,他歪了一下頭,似乎在說怎麼了?
他的神情冷淡平靜,瞳孔幽黑黑的,像是兩枚烏黑冷涼的玻璃珠,隻有一片平平沉沉的郁氣,卻毫無髒晦,再天真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