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這樣的一個軟弱的廢物,他需要陳禹。
即使陳禹一直在躲避他,白闵京依舊不停地往前走。
陳禹說因為要高考,所以讓自己别去找他。
那他就等到陳禹高考結束,去他的大學找他。
隻是沒想到他會去濱城。
濱城。
白闵京讨厭這個城市。
但是陳禹在那裡,他也得去。
陳禹既然說不讨厭自己,白闵京就不會放棄的。
他就是這樣的人,即使是要去死,他也要死在陳禹的身邊。
–
濱城的夏天遠沒有京城那般酷熱。
陳禹從軟件工程實驗室出來,已經是傍晚了,濱城的夏天一到晚上就消散了白日的熱,吹過來的風還帶着一點海風的氣息。
“晚上去不去喝酒啊陳禹。”路上有幾個女生,笑着問他。
陳禹笑了一下,“不行啊,我還要回去喂貓啊。”
他的五官比高中更鋒利了一些,眉眼深邃,再沒有了過去的青澀氣。
“你還養貓啊。”
陳禹:“是啊,貓太嬌氣了,脾氣還很大,晚回去就要被他咬了。”
女生也不強求了。
陳禹在附近租了一間公寓,因為養貓,就沒住校。
他回到家,小黑貓就趴在沙發上,漂亮的貓眼睛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
“小貓。”陳禹換了鞋,去抱小黑貓,小黑貓剛開始還掙紮了一下,但很快就乖乖地任他抱,還黏糊糊地蹭了蹭他。
陳禹笑了一下,摸了摸小貓的腦袋。
小貓是高中他和白闵京帶去看病的那隻,姑姑家裡沒法養貓,陳希爾又不舍得讓小貓流浪在外,隻好拜托他養。
陳禹對貓其實沒什麼心情,隻是那天把貓接回來時,小貓的眼睛濕漉漉的,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等了他很久,卻又傲嬌地不動,非要陳禹過去抱它,它才會滿意又嬌氣地喵嗚一聲。
他莫名地,就覺得這隻貓像極了某個人。
陳禹鬼使神差地,養了這隻貓。
“你怎麼還不給他取名?”公寓另外一個房間門被打開,一個留着闆寸的男生打着哈欠走了出來。
“天天就叫小貓,多奇怪。”
“小貓不挺好聽的。”陳禹不以為然,給小貓喂貓條。
男生切了一聲,“我剛剛修改了一下軟件的網頁前端,後端開發你去搞,眼睛疼。”
陳禹嗯了一聲,“行。”
男生叫趙路,是陳禹的同專業的學生。
陳禹沒有像上輩子那樣學法學,而是選了個軟件工程專業,趙路和他都不習慣宿舍,就一起在外面住。
兩個人最近在專研一個環境保護軟件的課題。
“哦對了。”趙路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上,“明天我朋友有個聯誼局,和幾個新生一起的,你和我一起去呗。”
小貓咬了一口陳禹,陳禹手指曲起輕輕點了點貓咪腦袋,聞言漫不經心道“我去幹什麼?沒興趣。”
“害,這不是我朋友硬拉着我去嗎,我一喝酒就容易發瘋,你陪我去,看着我點。”趙路玩着遊戲。
怕他拒絕,趙路又說“你還記得上次上課我幫你點到吧,你還欠我個人情呢。”
陳禹有一次光顧着照顧小貓,忘了時間,錯過了第一節課,剛好那節課的老師極其嚴格,上課必點名,趙路替他點到,勉強逃過一次。
他這樣說了,陳禹也沒辦法拒絕。
第二天上完最後一節課,陳禹和趙路來到一家酒吧。
他兩一來,卡座上的學生都起哄,“哎呀哎呀,帥哥歡迎光臨。”
趙路踢了一腳起哄的男生,“要死了你,選了個這麼遠的酒吧。”
男生嘿嘿笑,“這裡酒好,喝着刺激,爽。”
卡座上有男有女,不過女生更多。
陳禹是f大有名的帥哥,他個子高,身材好,一張臉更是帥的沒邊,氣質随和又帶着點漫不經心的淡然,剛一開學時,學校表白牆就挂滿了征集陳禹信息的帖子。
陳禹一坐下來,就有女生找他聊天,聊的内容就是那麼幾種,到最後都會問他有沒有女朋友。
陳禹喝了一口酒:“有啊。”
“真的假的?”一個穿着吊的短發女生不相信,“我聽他們說就沒見過你身邊有女生啊。”
陳禹入學的時候經常有收到各種表白,為了方便省事,他對外編造了一個已有女朋友的謊言。
“哦,異地戀。”陳禹散漫地勾下唇,英氣冷峻的五官在昏暗的燈光下更為落拓立體。
“那肯定很漂亮吧。”
陳禹很盡力地在圓謊,輕笑一聲,“很漂亮,就是脾氣不太好。”
幾個人一邊聊天一邊喝酒。
喝到一半,趙路拉着他,放低音量,“陳禹,拜托你個事,後面你幫我擋一下酒。”
陳禹挑眉,“我可不記得有欠你第二個人情。”
“算我欠你的,這裡有一個我喜歡的女生,我不能喝酒發瘋。”
陳禹無語。
學生玩鬧心重,喜歡玩各種酒桌遊戲,陳禹一遇到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就喝酒,完了之後還要幫趙路擋酒。
這家酒吧是以度數高成名的,陳禹喝到最後都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他意識朦胧,迷迷糊糊間好像被人扶住,那個人身上冰冰涼涼的,喝的一身燥熱的陳禹最喜歡這種溫度了,和他靠的緊緊的。
陳禹也不知道這個人把他帶去了哪裡,眼前突然一亮,是有人把燈打開了。
他躺在床上眯了一下眼,看見床邊站了個男生,男生蹲了下來,大概是想看看他喝醉了沒。
然後陳禹就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蒼白的皮膚,有些過于紅的唇,細長而勾人的眼睛,如同水墨畫一樣的眉眼。
陳禹眼皮一眨也沒眨。
“闵京……”他輕聲地喃喃。
陳禹已經喝的暈暈乎乎的了,理智啊什麼的都被酒精掩埋了,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隻知道眼前這個漂亮的男生是他這一年裡夢見過很多次的人。
陳禹來到濱城之後,論心裡最放心不下的,一定是白闵京。
陳希爾有姑姑,她能過的很好的。
但是白闵京呢,他看起來好像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他又嬌氣,容易生病,又不會照顧好自己。
陳禹生怕他把自己照顧死了。
但他又不能繼續在他身邊看着他,他不能。
陳禹隻能偶爾放假回去,偷偷地看一眼他。
白闵京瘦了一點。
那張蒼白的唇似乎有了一點顔色。
他和希爾看起來挺好,兩個人經常會說話。
他高三了,經常學到很晚才放學。
他沒去咖啡館了,但會去給何熙的店當模特,當宣傳照。
他個子高了,拍起來很好看,顯的身材很好。
陳禹沒讓他發現,就隻是偷偷地看幾眼,知道他好生生地活着,就會離開。
這一年多裡,陳禹經常看着小黑貓就會想到白闵京。
想他的大小姐,有沒有照顧好自己呢。
眼前猛然出現白闵京的臉,陳禹一直掩藏在心裡的情感順着酒精一起上漲到全身上下。
身體燥熱,連帶着腦子也熱了起來。
陳禹不知今夕何夕,他以為自己還在上輩子裡,還在和還沒有和白闵京離婚的歲月裡。
那時候他也經常喝醉,白闵京就會蹲在床邊,臉色很冷,眉眼卻掩飾不住的憂色,似乎是想發脾氣,又因為擔心他而悲傷。
陳禹覺得他這樣别扭矛盾的樣子特别可愛,忍不住上前去親他。
于是,他也這樣做了。
他伸出手,托住白闵京的後腦勺,将人往前一拉,以一種強勢而霸道的姿勢,狠狠地親上了白闵京帶着涼氣的唇。
他親的很兇,完全不給人呼吸的機會,舌頭交纏,沉迷地舔舐白闵京的唇。
白闵京先是愣了一下,他被親的措手不及,陳禹手勁又大,白闵京一時之間竟然無法掙脫,隻能被親的津液從口口齒間流落,因為得不到呼吸,眼眶開始泛出眼淚,臉頰暈上了紅。
“怎麼哭了?”陳禹摸到他睫毛上的淚水,嗓音啞啞地問,“誰欺負你了嗎?”
白闵京喘着氣,眼尾紅的滴血,眼眶濕漉漉的,泛着水光的眸子冷冷地瞪着他,反而徒增幾分潋滟。
陳禹恍然,“啊,是我欺負你了啊。”
他又上前,手掐着白闵京的下巴,親去了他眼睫上的淚水,他醉的厲害,看到白闵京的眼淚,心裡的柔軟便騰騰地湧上喉嚨。
“對不起,是哥的錯……”
“哥不該讓你哭的……”
白闵京還在瞪着他,眼神兇淩淩的,像極了小黑貓驕矜又冷淡的眼珠。
陳禹被他瞪的莫名口幹舌燥,他一喝醉酒就變的輕佻風流,什麼話都能說的出來。
他舔了舔白闵京的耳廓,嗓音嘶啞帶着幾分不正經的笑意,哄人做壞事一般。
“你要欺負回來嗎?大小姐。”
白闵京眯起雙眼,一把将人按在床上,瞳孔泛濫着濃重的情潮與晦暗。
“你别後悔,陳禹。”
“你要是敢後悔,然後抛棄我……”白闵京貼在他的耳邊,咬着牙,“我就死在你身邊。”
陳禹親了親他的眼睛,笑的散漫又寵溺。
“你又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