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深知,若不為太子做些什麼,她走後太子怎麼面對這些豺狼虎豹?
思及此,顧婉來到桌前,拿起桌子上的湯匙道:“臣妾正在打趣容妃妹妹呢,南妃、儀嫔聽聞臣妾病了,都送來了湯藥,隻有容妃妹妹,大晚上空着手跑來了。”
說着将每碗中的藥材都喝了一口,喝完接過了平安遞過來的錦帕按了按嘴角,又故意打趣容妃說道:“本宮實在不好拂了二位妹妹的心意,容妃妹妹沒送藥來,可不要怪本宮偏心。”
容妃瞬間明白了顧婉話中的含義,忙接話:“娘娘這是哪裡話,是我不如二位姐姐有心,哪裡還敢偏怪娘娘呢。”
話音剛落,隻見顧婉眉頭皺起,嘴角緩緩流下了血,再也支撐不住身體,慢慢倒了下去,容妃慌忙接住顧婉緩緩倒下的身體。
慶平帝見此大驚,立即吩咐:“快傳太醫。”說完從容妃手裡接過顧婉,将其抱回了床榻上。
待太醫匆匆趕來,号了号脈,忙跪地請罪:“皇上恕罪……”
慶平帝不待太醫将話說完,便一腳踢在為首的太醫身上,将太醫踢倒在地。其冷冷看着重新跪地的太醫:“朕初來時,皇後還能與朕說笑,為何突然如此!”
說完猛然看向桌子上的藥碗!
“皇後喝了藥,去給朕查藥!”
太醫忙起身來到桌前,依次端起藥碗聞了聞,又挨碗嘗了一口,大驚!
忙跪地叩頭:“啟禀皇上,此兩碗藥本身無毒,但藥材相克,若給如今的皇後娘娘食之,與砒霜無異啊!”
太醫話音未落,就聽見門口通報:“太子殿下到!”
楚霄大步邁進屋中,見到慶平帝,先見禮到:“參見父皇。”
慶平帝點了點頭說了句:“起身吧。”
楚霄起身後,忙上前幾步:“父皇,我聽聞母後宮中急召太醫,放心不下,母後可還無事?”
慶平帝就算對這位結發妻子并無多少感情,如今見這個情形,不免心疼,“霄兒上前來,同你母後說說話吧。”
顧婉見到這個唯一的兒子,眼中不舍仿佛要化為實質,目光一直描繪着楚霄的眉眼,張口緩慢,一字一句對慶平帝說道:“皇上,你我夫妻十二載,如今臣妾恐怕要先行一步,霄兒還小,日後臣妾想将其交由容妃撫養”說完停頓了一陣才繼續說道:“今日臣妾之事,兩位妹妹是否有意為之,還請聖上深思,後宮不甯,前朝何安啊。”
楚霄聞言目眦欲裂,還未待其出聲,就感覺母後輕輕捏了捏他的手,恰好此時,容妃下跪呼冤:“皇上,求您還皇後娘娘一個公道。”
皇後如今這個境地,慶平帝也不好不順她的意。況且比起皇後的公道,他更在意自己的安危,若是南妃與儀嫔本就知道藥物相克,那她們今日能如此毒害皇後,明日是不是就能毒害自己?
慶平帝不能容忍有這麼一絲可能性!
他掂了掂自己腰間的玉佩,看向永寶:“傳朕旨意,南妃、儀嫔行事乖張,行損害皇後鳳體之舉,有違宮規,但念其無心,着将南妃降為南嫔,儀嫔将為儀貴人,二人幽禁其本宮,無诏不得出。”
楚霄聞言恨及,眼珠通紅,南妃儀嫔闖下如此滔天大禍,想不到隻換來了這一個輕飄飄的處罰。說的好聽是幽禁,何時放出來不全靠慶平帝的意思?
但慶平帝沒給楚霄反駁的機會,閉了閉眼考慮了一下,接連下了第二道旨意,“朕自登基,育一嫡子,加封太子,以固國祚。然天命無常,皇後遽然薨逝,所遺太子,年尚幼沖,朕有心親扶,但國事衆多,實乃有心無力。今特命容妃撫育太子,望其明曉書經。此舉雖實出無奈,亦寄予厚望。望容妃勉之,衆卿共襄,以助太子。”
顧婉聞言,才算是徹底放下了心,她明白慶平帝此舉并非對他有情,而是一則考慮父親乃當朝宰輔,二則考慮穆家已覆,容妃也無依仗,但顧婉現如今也隻能做這些了。
遺憾的擡起手想摸摸楚霄的發頂,卻轟然落下,再無了生息。
喪鐘響九聲,昭告天下,後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