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剛行至門口,便碰到了背着藥簍準備出門的小神醫,穆青雲想開口喊人,卻發現迄今為止還未問其名諱,細想真是失禮。
“神醫何去?”
那人一回頭,又是那張白的閃眼的俊秀面容。
“神醫不敢當,鄙人姓葉名遠舟,公子可喚在下遠舟。”
穆青雲從善如流:“遠舟這是去……采藥?”
葉遠舟将背簍又往背上提了提:“正是,在下想再配幾丸丹藥,還差幾味藥材,我今日準備出城去碰碰運氣。”
“那可還回來?”
“自然,李老爺還未醒轉,我救人是要救到底的。”
說完向衆人行了一禮,向外走去。
穆青雲看着他的背影,暗歎這也是個妙人,如今南江城中都在傳太子殿下雷霆手段,人人自危。
他倒還像個沒事人一樣,該如何如何,這樣的人要麼心思極純,要麼為人極為正直。
葉遠舟慢步遠行,身後傳來一聲輕語:“近來多雨,望神醫早些回轉,明天又是一個晴天了。”
葉遠舟聽懂了穆青雲話中的未盡之意,承了他的好意,卻并未停頓,随意伸手擺了擺:“知道了。”
穆青雲看着葉遠舟背着背簍的身影遠去,正兀自感慨着,旁邊突然出現了一道煞風景的聲音:“孤看你倆倒是惺惺相惜。”
而他旁邊的人顯然懶得搭理他,穆青雲斜了他一眼,頭也不回的擡步走了……
楚霄!!
真是好大的膽子!
被晾了一回的太子殿下越想越氣,幾步追上穆青雲:“你現在是愈發大膽了!”
穆青雲聞言似笑非笑,轉向楚霄,與他面對面站立:“怎麼?殿下要治屬下的罪嗎?”
孤怎麼會!
楚霄隔着帷帽仿佛看到了穆青雲含笑的嘴角,臉色一紅,不好意思讓穆青雲看到,轉過頭聲音平穩道:“走吧,正事要緊。”
隻不過略顯淩亂的腳步出賣了太子殿下。
穆青雲嘴角不自覺又抿了抿,他自知曉男女之事時,便知自己與旁人不同。
自他加冠後,張伯也旁敲側擊的提過幾次,他是時候考慮自身的婚姻大事了,但他卻對此提不起任何興趣。
初期他隻當自己重任在身,心思未在男女私情之上。
自從與太子重逢,每每憶起往昔,他還隻道當時年少,情誼純粹,未覺有何不同。
可太子殿下待他從始至終便與旁人不同,那日殿下自棄尊榮,低頭親手為他扣上護腕。他才驚覺,并非自己沒有私情,隻是這滿腔的心意,早在不知不覺間,都交給了太子殿下。
但穆青雲也未想告知楚霄自己心意,他深知對方貴為太子,自當娶妻生子。
罷了,多想無益。
前方的楚霄見穆青雲遲遲未趕上來,扭頭催促:“你快些。”
“遵命!”
太守府外,早被齊簡帶兵團團圍住。
朱紅大門内外,南江城官銜最高的兩位官員,一人立在門内,一人立為門外。
趙擇率先發難:“幾日不見,齊大人真是好本事,竟攀上了太子這艘大船。”
齊簡此時全無了平時對着穆青雲時的憨厚慈愛,句句回答滴水不漏。
“何為攀?何為大船?本官不懂,趙大人可否為本官解惑一下。”
“你……。”
齊簡卻未等其說完,字字珠玑:“太子殿下奉命辦案,我等身為南江官員,自當盡力協助,本官實在不知哪裡讓趙大人産生了此等誤解?”
一頂頂大帽不要錢的往趙擇頭上扣:“本官受些委屈自也無礙,但太子殿下千金之軀,豈容你污蔑!”
趙擇這邊也不是吃素的,當着這麼多人自然不能任由齊簡将這些帽子扣在自己頭上。
“殿下辦案,本官身為一城長官,自應配合,但不知如今此舉是何意啊?”
說着趙擇向上抱了抱拳:“本官乃堂堂二品朝廷命官,官階由今上親封,府邸由今上親賜。若殿下執意如此,本官就算罷官割爵,也要親去王都向今上分辨分辨。”
話音剛落,隻見圍府兵卒向兩側避開,給中間騰出了一條道路。
趙擇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果然見一行人,以楚霄為首踱步走來。
立即有兩名兵卒搬上來了一把太師椅,不偏不倚的放在了趙府門前,十分挑釁!
楚霄撣了撣外袍,施施然落座。
“趙大人好大的口氣,孤還真想知道,您要怎麼同今上分辨啊!”
趙擇齊簡忙走上前跪地行禮:“殿下躬安。”
“趙大人都要參孤一本了,孤怎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