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叡比我還小一歲?”鄧恺舟剛咽下蔣邵叡喂到嘴邊的藥。此時蔣邵叡一雙眼睛的顔色已經因藥水進行了改變,黑黑的眸子仿佛點墨。聽到鄧恺舟的問話,蔣邵叡點了點頭,鄧恺舟繼續笑道,“這次可真是多虧你了,幸好我不嚴重,要不我可無地自容了。”
“東君不必如此客氣,您買了我,還治好了我的眼睛,這些東君享得。”
“以後别叫我東君了吧,叫我恺舟就行了,老叫東君怪生分。”
“東君與我有恩,叫名字不合适。東君一詞僅東君一人,不會生分。”蔣邵叡放下湯匙,拿帕子給鄧恺舟擦了擦嘴,沒想到的是蔣邵叡這時以軍中跪姿跪了下去,“東君,邵叡有一事想與您商議。”
鄧恺舟正伸手在自己的枕頭下摸來摸去:“你說,我被這病耽誤了,有個東西我想給你來着。”
“東君與我有恩,苦力營期限應滿三年,但我有血海深仇要報。不瞞東君,我入苦力營是不得已,苦力營内應無本人名冊。現在,我的眼睛已無異樣,我想返回京城報仇。”蔣邵叡平常都溫溫和和的語調此次卻越發的嚴肅,“娘親曾給我留下了一對耳墜子,這段時間我發現東君有一個耳洞,我想把其中一隻耳墜留給您。若邵叡成功,必将湧泉相報,若不幸失敗,東君就留個紀念吧。”
鄧恺舟握在手裡的東西都開始硌手了,扭過身看到蔣邵叡跪在床前才堪堪開口,“正好了,這是我自己編的墜子,選了十枚銅錢拼的雙面花打的絡子。我第一次做實在是有點醜,以後我重新給你打。”
鄧恺舟将那墜子遞給蔣邵叡。蔣邵叡從脖子上取下了一條繩子,上面綁着一對耳扣。
這時候的女子大多用金銀打耳扣,就算是珠玉也多為輕語瑪瑙和朱砂,而這對耳扣卻是一對藍色的三個相連的環,小巧精緻。
“請東君收好,我眼睛原為雙色,那哈族是我祖母的母族,此物也是祖母傳給我母親的。是那哈族喜歡用的靛青石,钰國這邊比較少見。”
“邵叡,”鄧恺舟打斷了蔣邵叡,“我把墜子給你戴上吧,你把耳墜替我戴上。”
蔣邵叡愣了一愣,目光看向鄧恺舟用棉線綁着的耳洞不知如何下手。鄧恺舟看着他不動,伸手将棉線拽斷,耳洞出了點血。蔣邵叡驚了下,鄧恺舟趕忙笑了笑:“沒事,本來耳朵眼就小不扯一下戴不進去的。”拿過蔣邵叡手中的一枚耳扣,輕輕戴了上去,戴好後還搖了搖,“不會很女氣嗎?”
蔣邵叡笑了笑:“顔色剛好,東君合适。”蔣邵叡剛準備伸手拿過鄧恺舟手上的墜子,卻被鄧恺舟拉到床邊坐下。鄧恺舟将墜子挂在了蔣邵叡的腰帶上,“真的是好醜,先挂一天,後面你還是收起來放着吧。”
“東君之物,我定會好好保存。”蔣邵叡站了起來,瞥見了鄧恺舟紅了的臉。
蔣邵叡像往常一樣給鄧恺舟整理了一下被子。突然,手中的繩子被抽走了,是鄧恺舟。
鄧恺舟的臉越來越紅,但還是環過了蔣邵叡的脖頸,像擁抱一樣給挂着耳扣的繩子打上了結。
蔣邵叡臉上表情沒有變化,這讓鄧恺舟有些不知所措。蔣邵叡直起身,“謝謝東君,我去外面關院子,東君先休息吧。”說罷便往外走去。
鄧恺舟看着蔣邵叡的背影突然出聲:“邵叡,你帶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