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鄧恺舟被蔣邵叡抱在懷裡看不到老道長的身影,隻好低頭摸了摸道長給的朱砂串。蔣邵叡一路上沒有再說過話。等到了官道上,鄧恺舟在隊伍裡看到了幾天未見的靖夏,彭讓走上前扶鄧恺舟下馬。一瞬,鄧恺舟感覺腰部好似被摩挲了一下,擡頭瞧見蔣邵叡迎着他的目光笑了一下,并沒有其他的異色。
鄧恺舟上了車,彭讓端來了小爐和茶具,鄧恺舟聞着茶香想着終于可以緩緩了,但後續蔣邵叡和靖夏也跟着上了車,鄧恺舟覺得自己的呼吸更加不暢了。
鄧恺舟往角落縮了一縮,蔣邵叡倒是不客氣地坐在了他旁邊,并把小爐拖到了面前。靖夏則是老樣子,端端正正地跪坐在對面。
“我跟靖夏借用東君寶地商議點事情,東君大可當我們不存在。”蔣邵叡扭頭示意鄧恺舟可以自行處理茶水,“太子兄長這次準備了什麼?理王又準備了什麼?”
“這商議秘辛我在這兒不大合适,要不我去車轅上跟彭讓坐着吧。”鄧恺舟說罷就準備起身,結果發現自己被茶台和蔣邵叡擠在了角落,這情況也不好從蔣邵叡身上跨出去。
“東君不是外人,東君難道要害我不成?”蔣邵叡輕笑了一下,伸手把茶具往鄧恺舟面前又推了推,“東君要是覺得無聊,麻煩東君為我烹茶。”鄧恺舟在蔣邵叡的注視下還是覺得假寐比較合适,往後一靠閉上眼。
“皇上喜鴉,當初派您去尋的啟蘭的寶鴉扇,我們誤打誤撞——”靖夏看了一眼鄧恺舟,鄧恺舟看上去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您眼睛已好也不必再說自己眼盲了。皇上子嗣衆多,入碟的目前卻隻有太子、理王、明皇子、月皇女。墨影那邊傳來的消息是太子送了太孫手刻的楠木珊瑚鴉,明皇子和月皇女年歲太小應是荷貴妃代禮。理王,拿到了神烏鼓。”
鄧恺舟閉着眼睛聽着他們的對話,說來這位上輩子他隻見過一次的皇帝可真是個奇葩,非常重欲,枕邊人更是男女不忌身份不論,兒子女兒生了不知道多少個。按理說子嗣興旺,卻沒有錄入皇氏碟譜,隻讓宗氏記錄下來。記憶裡,蔣邵叡應該是老七,大家卻隻能稱呼他為少爺,就是因為他沒有入碟,不能稱呼為皇子。上一世蔣邵叡是在黑鴉嶺借着新鴉王的誕生,獻上寶鴉扇才入了皇子之位。
“我那大哥不能容人,皇上隻是安排我去尋寶扇都能引他的殺心。若不是母親還有族人為我拼命再加上東君救我,我怕不是交代在钰國邊境了。”鄧恺舟心中嘀咕你裝你繼續裝,聽着蔣邵叡繼續說道,“若那道長預測屬實,那月圓之時就是我那大哥哀痛之時。提前安排下去,盡量拖延禮物展示的時間,皇上歲數大了,也越發信怪力亂神了。”
靖夏點頭退出了馬車,蔣邵叡開始擺弄起面前的茶台,“東君啊,東君,這幾日你都不曾好好與我說話。”鄧恺舟聽到這嗔怪的語氣震驚地睜開眼睛看向蔣邵叡。蔣邵叡上輩子也算是對自己有求必應,總是笑盈盈的,甚是得體,如今這種語氣兩輩子了鄧恺舟還是第一次聽到。“少爺這是斷我後路?不是少爺自己說的,人要給自己留後路嗎?我聽到這些我還能活着離開嗎?”
“綠茶性寒,這是從周邊村落裡尋的山楂幹,煮着喝可以緩解東君的症狀。”蔣邵叡将一盞熱騰騰的山楂茶遞給鄧恺舟,鄧恺舟隻得直起身接過,剛想道謝卻聽着蔣邵叡繼續說:“這就是我給東君留的後路,走不了就留下,我定能保東君平安。”
鄧恺舟吹了吹山楂水,嘀咕道:“我跑又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