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夏,母親當年領你回來跟你說了什麼?”蔣邵叡用手指捏熄了面前的燭火,疼痛讓他打了一顫。
“姑姑說要肚子裡的丫頭皮的很,想給她尋個兄長,陪着她。”靖夏低着頭好像回憶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姑姑總想要個女兒,所以少爺小時候總被姑姑穿蘿裙。”
“是啊,要我是個丫頭,母親可能就不會那麼早受難。我都快想不起來母親的模樣了,我隻記得母親哭着拿刀刺向我的右眼。她那下不去手又絕望的樣子......”蔣邵叡扣了扣桌子,“熄燈去睡吧。明早帶着東君去給十四少爺的母親瞧瞧,東君能治就讓他治,不用藏着。”
“諾。”
蔣邵叡坐在黑暗中呢喃道:“母親,鄧恺舟一定會留下來陪着我的,對嗎?”
翌日清晨。
鄧恺舟頂着大黑眼圈靠在窗戶邊,聽着彭讓跪在地上鬼哭狼嚎:“嗚嗚嗚,鄧大夫啊,嗚嗚嗚,我不是故意的啊嗚嗚嗚。”
鄧恺舟斜眼瞟了一眼彭讓:“起來,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
靖夏走進房間,看着靠牆低着頭站着的侍衛們,又看了看跪在地上大哭的彭讓和扶額坐在那的鄧恺舟,“鄧大夫,這是?”
“靖老大,嗚嗚嗚嗚嗚,我嗚嗚嗚嗚對不起少爺啊!”彭讓抱住了靖夏的大腿,“我不是故意的啊,這大通鋪我怕鄧大夫擠着不舒服讓他睡在最外面啊.....嗚嗚嗚嗚,誰曾想嗚嗚嗚。”靖夏額頭青筋感覺都要曝起了,鄧恺舟站了起來:“就是我被他一腳踹下地了!然後鼻子磕流血了!我都沒哭,你哭什麼!”
鄧恺舟拎起自己裝藥的布兜子往門外走去,“走走走,靖護衛,不是有個小少爺要看眼睛來着。”靖夏踢開嗷嗷直哭的彭讓,追上往外飛奔的鄧恺舟。
“鄧大夫,您鼻子。”一路上靖夏都不時看看鄧恺舟的鼻子,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鄧恺舟揉了一把,“沒事就流了一下血。”
“要不鄧大夫晚上還是去睡小塌吧。”
鄧恺舟沒有立刻回靖夏的話,想着馬上就要在黑鴉嶺祈福了,睡小塌也睡不了幾天了,“那麻煩靖護衛了。”
“不麻煩,我回去跟少爺報備一下,鄧大夫以後還是叫我阿夏吧。”靖夏擡頭看了一眼不遠處,“前面就是十四和十五少爺的住所,鄧大夫要看的病人是他們的母親,不過他們沒有入碟母親也沒有被擡宮,所以随着祈福隊伍到了這裡是一起住在一個院子。”
“四下無人,我應該不會被治大不敬之罪。”鄧恺舟停下了腳步看向靖夏,“你說皇上要寵幸未擡宮的才人,是到宮外啊還是把人撈到宮内啊?”
靖夏沒想到鄧恺舟問得這麼直白,想了想回道:“才人們都在宮外,未入碟的少爺與小姐随才人們在一起。不過小姐長大後都會入碟,可以用來和親,少爺就不一定了,未入碟的以後隻能是宗室子弟不算皇家血脈,最後隻能自尋出路。皇上會召才人入宮或自行出宮,其餘的屬下也不是很清楚。”
“懂了,要不就是用完就扔出宮,要不就是偷偷溜出宮當野趣。”鄧恺舟翻了個白眼,想來自己上輩子死得冤枉,被安置到偏僻的院子裡養尊處優的,王妃肯定覺得自己也是蔣邵叡的“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