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是為了頭發,我還不是……”蘇灼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改口道,“好吧,你可别壓到我頭發。”随即,他迅速将自己裹成一條小蟲,蜷縮到了地火龍的邊緣。鄧恺舟吹熄了燭火,卻并未立即躺下,就是靜靜坐在那裡。
地火龍的溫暖從腳底蔓延至全身,如同溫柔的擁抱,讓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來。不久,蘇灼烯那邊便傳來了平穩的呼吸聲。而鄧恺舟,卻無半點睡意,他覺得蔣邵叡一定會來找他。
“吱呀——”一聲輕響,外院的門被悄然推開。
在這深夜,暗衛們守衛森嚴,外人的到訪顯得尤為不尋常。那人腳步很輕,卻帶着急切,直奔屋外而來。房門被輕輕推開。
蔣邵叡踏入屋内,冬夜的月光灑在他臉上,為他平添了幾分清冷與陰沉。不過當蔣邵叡發現鄧恺舟沒有睡驚喜地睜大了眼睛,鄧恺舟發現他的右眼又恢複了灰色。
鄧恺舟靜靜地注視着他,等待了片刻,才緩緩開口:“王爺,請把門關好,灼烯睡着了,容易受風。”
蔣邵叡愣了一下,目光轉向角落裡的蘇灼烯,見他雖緊閉雙眼,卻顯然并未真正入睡,不禁輕笑一聲,“自然都聽東君的。”随後依言關上了房門。
他從袋中取出一顆夜明珠置于桌上,屋内頓時被柔和的藍光所籠罩。他緩步走向鄧恺舟,臉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東君真是讓我好找,我生怕你有個閃失。明明我都安排妥當了,你為何不信我?”
鄧恺舟語氣平靜地回應:“我與王爺之間,不是已經兩清了嗎?”蔣邵叡不以為意,徑自坐在地火龍旁,伸手覆在了被子上,“不過是權宜之詞,東君不必計較。聽亞斯說東君今日去街上了,膝蓋還傷了是嗎?我為東君揉揉吧!”
鄧恺舟一把抓住了蔣邵叡的手臂,将他的手從自己膝蓋上拿開。“蔣邵叡!你為何要在這裡裝模作樣?你不是已經都記起來了嗎?”鄧恺舟質問道。
蔣邵叡笑容不減,用另一隻手摁在鄧恺舟的手上微微用力:“東君若能一直這樣抓着我,我自然樂意至極。”
慢慢地鄧恺舟感覺到手心中傳來濕潤感,蔣邵叡死死地摁住了他的手不讓抽回。慢慢地蔣邵叡手臂上的布料沁出了顔色,在夜明珠下的光下仿佛是溫熱的墨水。
鄧恺舟看着蔣邵叡的嘴唇越來越白,歎了口氣,說道:“松開,你去找暗衛拿些金瘡藥敷上。”
“東君不疼我了。”蔣邵叡雖未松手,但身體卻緩緩靠近鄧恺舟,臉頰輕觸着被子下的腿,“我說過不受制約,誰都不行。可是我後悔了,東君讓我幹什麼都可以。東君既是醫者,為何不願親自為我療傷?我隻是想你了,隻要你在這裡,我的傷不治也能好。”
鄧恺舟咬牙:“當初,就不應該給村長十文,就應該留你在山上自生自滅。”
蔣邵叡沒有理會鄧恺舟的掙動,隻是将臉深深埋進被子中,用低沉而疲憊的聲音呢喃:“東君,我真的好累,求求你,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