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灼烯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嘴裡的餅子咽下去:“你要讓劉婕償命?可她如今貴為太子側妃,此事豈是輕易可為?”
鄧恺舟看着車窗外:“依你之見,蔣邵叡必不會止步于此,攝政王之位他勢在必得,太子必成其絆腳石,阿初當時的苦她都得接着。”
蘇灼烯搖搖頭,感歎道:“阿初的仇她自己已經不記得了。”
鄧恺舟淡然一笑,輕抿茶水,語氣堅定:“我記得就好。”
冬陽溫柔地灑落,為這冰冷的冬日添了幾分暖意。蔣邵叡與靖夏并肩步入礦洞,靖夏細緻彙報着礦産情況,而蔣邵叡聽後,眉頭微蹙:“去核查齊駿近三年的賬目,此人貪婪成性,金礦産量定有隐瞞。将其上報量上浮兩成,餘下與鐵礦一同秘密處置。此外,定要詳參其罪,他竟敢聯手皇後與太子,欺上瞞下。”
靖夏皺眉:“王爺,此舉豈非為皇後與太子開脫?”
蔣邵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他們自會感激。此刻不宜撕破臉面,我需先引荷貴妃與理王入局。”言罷,他輕轉指間戒指,補充道:“近期京都必有探子前來,吩咐左風加強戒備,務必細緻入微。”
“遵命。”靖夏應聲而退。
蔣邵叡目光掠過馬車,神色莫測:“你去取肖禮送來的文書,我在棚中候你。讓東君獨自靜思。”
蘇灼烯在馬車中根本待不住,最後鄧恺舟都看不下去了,讓他出去自己靜一靜。蘇灼烯屁颠屁颠地下車,正好看到送完文書的靖夏。兩人目光交彙,各自心照不宣。
“靖統領!”蘇灼烯急步上前,眼中閃爍着期盼,“請問下午王爺是否會與我們同行歸返?”靖夏停下腳步,簡短而肯定地點了點頭:“會。”
兩人之間似乎彌漫着一股微妙的沉默,蘇灼烯猶豫了片刻,終是鼓起勇氣開口:“你是不是……聽到了王爺的一些話?其實,我……”
話未說完,靖夏突然打斷了她,語氣中帶着幾分誠摯與冷漠:“蘇道長,你之美,非言語所能盡述。在我所見之人中,無論男女,皆難及你之萬一。”
蘇灼烯聞言,臉頰不禁泛紅,心中湧起一股暖流,然而靖夏接下來的話卻如同寒風過境,落入冰窟,“但恕我直言,我并無與兄弟共享之心。左風自那次你夢魇之後,便時常默默關注于你,世上鬼神言論頗多,但無論怎樣,兄弟分寸我還是有的,也望您海涵。”靖夏微微欠身,行禮後,毅然轉身離去。
“可是明明你最寵我!”蘇灼烯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難以置信地望着靖夏的背影,“你是在怪我沒有第一個找你嗎?”
靖夏輕輕搖頭,語氣中透着一絲無奈:“我并無前世記憶,道長,你的路,還需你自己重新去走。”
蘇灼烯看着漸漸遠去的靖夏,眼睛裡噙滿了淚水,幾乎是逃一般地奔回了馬車之中。
一入車廂,他便不顧一切地将頭埋進了鄧恺舟的懷中,仿佛找到了避風的港灣。鄧恺舟見狀,輕輕放下手中的茶盞,溫柔地拍了拍他的背。
蘇灼烯擡起頭,淚光閃爍地望着鄧恺舟:“你怎麼什麼都不問?”
鄧恺舟微微一笑,笑容中帶着幾分苦澀與釋然:“連我自己都深陷迷霧,又如何能輕易開口詢問你呢?”
蘇灼烯輕歎一聲,嘟囔着:“真是無趣極了。”
“是挺沒意思的。”鄧恺舟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的戒圈上,輕輕摩挲着,“那也沒有辦法。”
時近晌午,靖夏悄然步入馬車,目光掠過沉睡中的二人,終是輕聲細語地喚醒了他們:“府君,蘇道長,有要事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