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邵叡伸手想要抱住鄧恺舟,鄧恺舟卻坐起身,“我回去陪阿初,彭讓的喪事還要辦。雖說他是孤兒都叡王王府的侍衛長了,總可以好好辦。”
蔣邵叡輕輕吹熄了燈籠,緩步至鄧恺舟身旁,躺下。鄧恺舟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叡王身份尊貴,怎能屈尊躺在這污濁的池塘裡?”
蔣邵叡側首,目光落在鄧恺舟身上:“東君能躺,我自也能。”
鄧恺舟望着天邊漸漸泛黃的暮色,眼中滿是哀傷:“阿初一定很傷心,是我對不住她。就算重來一遍我都沒有讓阿初過的舒心。”言罷,淚水無聲滑落。
蔣邵叡心中一軟,伸手欲攬鄧恺舟入懷,卻被鄧恺舟猛地坐起身躲開。
“我要回去陪阿初,彭讓的喪事還需料理。他雖然是個孤兒,但身為王府侍衛長,理應得到厚葬。”鄧恺舟的聲音中帶着顫抖。
蔣邵叡緊握住鄧恺舟的手:“京都外有母妃留下的田地,就在那裡安葬彭讓吧。東君,你手上的傷也需要處理,我們去找李大夫看看。”
鄧恺舟憤怒地甩開蔣邵叡的手,目光如炬:“為何不能從王府出殡?南疆女子難道就不能殺嗎?”
蔣邵叡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東君,這是十三皇子給我設下的圈套。理王已死在南疆,柯将軍瞞而未報。若非我此次親赴南疆,柯将軍又與母妃有舊,理王之死早已傳遍京都。木芭佳佳行刺明皇子的罪名一旦落實,加之我書房中那些與南疆匪寨的書信往來,無論如何都會算到我頭上。更何況,這兩名妾室是皇後所賜,裡面不知道還有誰的手筆,南疆女不能死。”
鄧恺舟怒不可遏,推開蔣邵叡,吼道:“這與我何幹!這些事情都還未發生!為何不能拿她們祭奠彭讓!這些都與我無關!我隻關心阿初!我隻要阿初好好的!”
蔣邵叡眼神一凜,一掌輕輕劈在鄧恺舟頸側,鄧恺舟應聲而倒,落入蔣邵叡懷中。蔣邵叡溫柔地抱起鄧恺舟,背對着初升的朝陽,向王府走去。
回到卧房,蔣邵叡立刻吩咐亞斯去請李大夫為鄧恺舟診治,自己則坐在一旁,目光銳利地審視着左風:“彭讓身故後,東君為何如此失控?”
左風跪在地上,沉思片刻後答道:“王君,他進入書房時,屬下正檢查木芭福麗的遺體。他對屬下說了彭讓的遺言便打開了暗門,向竹院走去。中途他似乎回頭說了什麼,但屬下未能聽清。”
蔣邵叡微微颔首:“剝下木芭福麗的面容,你需熟悉這份僞裝。這段時日,你便是她。去吧,讓靖夏妥善處理彭讓的後事,再喚蘇灼烯來此。”
左風領命而去,不久,蘇灼烯匆匆步入。他瞥了一眼蔣邵叡,随即轉向正由李大夫包紮傷口的鄧恺舟。李大夫滿頭大汗,周圍空無一人,他剛處理好手部的傷口,正艱難地剪開袖子處理臂上的傷痕。蘇灼烯見狀,連忙上前協助鄧恺舟更衣。待李大夫告辭,他為鄧恺舟換好衣服後,才重新走到蔣邵叡面前站定。
蔣邵叡用帕子輕拭雙手:“東君受傷之事,肖禮已向我禀報。明面上,這兩名南疆女子都不能有事。我讓左風扮演福麗,木芭佳佳則由棕衣暗衛審問。需待理王之事平息,再将她們外放至莊子。東君醒來後,你告訴他這些情況。”
蘇灼烯面露疑惑:“為何王爺不親自告知?”
蔣邵叡站起身,轉動着手中的扳指:“他在怪我。但我若不去面聖,我們所有人都将難逃一死。那時彭讓已受傷,難道要王府上下陪葬嗎?他今日竟怪我讓他重曆這一切!阿初、阿初、阿初,他心中唯有阿初!我前世求神拜佛,隻因我愛他、敬他!”
蘇灼烯打斷了蔣邵叡的喃喃自語:“可的确是您求他重來的,且您一直利用他對阿初的愧疚将他留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