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時隐隻覺得胸前被人窩了兩拳,她眼前一花,跟着倒了下去,見周倩倩竟掄起拳準備騎着她打,夏時隐心頭一跳,吓得偏了偏頭。
卻被一雙胳膊給緊緊抱住,摟着她退了好幾步,夏時隐一擡頭,便見身後的宋知也眉頭緊擰,臉色陰沉。
下一刻,宋知也高擡起腿,竟是直接将追過來的周倩倩踹飛了出去。
“啊——”周倩倩尖叫呼痛,沒人接着她,她這一跤摔的真真結實。
“這......這.......”
“啊——打人啦!”席間女子吓地不輕。
就連秦桑也被唬住了,将顧念周護在身後,他愣了好一會兒,才望着宋知也呐呐道:“宋公子,你都忍她這麼多年了,怎麼今天......再怎麼說你也不該動手啊!”
新月後知後覺跳上前,張開手将夏宋二人護在身後,邊朝外面高聲道:“郎中!速尋郎中前來!公子受傷了!”
宋知也呼吸重重,似也是緩了好一會兒,才從驚吓中反應過來,手也是抖得,他低下頭去打量夏時隐,緊張道:“你沒事吧?你有沒有事?”
夏時隐撐着宋知也站起來,她看了一眼周倩倩,又見宋知也有些受驚似的,她隻能擡手拍了拍他,也安撫地拍拍自己。“沒事,沒事。”
“好。你沒事就好。”宋知也幾番吞咽,這才松開夏時隐。
“宋知也......”周倩倩狼狽從地上爬起來,捂着心窩泣狠道:“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難道我真的有這麼罪無可恕嗎?”
“還陌上君子呢。怎麼連女人也打?這一腳好狠,真吓到我了!”
“這下算是與周家結仇了吧?你說來年殿試,周家族人會不會拿這事當場說項發難?”
......
一石激起千層浪,四下議論紛紛,一個君子的名聲與前程也徹底被那一腳給徹底弄髒了。
所有的無辜原由都被埋在了這個錯誤的沖動裡,越描越黑。
周倩倩搖搖頭無解道:“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我對你明明都很好的,你為什麼就是......”
夏時隐再聽不下去,隻怕耽誤宋知也,她高聲打斷道:“不需要懂,接受就行,接受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與你好不好無關,接受你欺負人,我們回擊反抗,與你是男是女無關。”
勢要将所有責任攬下來,更不願意宋知也四面樹敵,夏時隐望向四下,目光警告。
她的聲音淡淡,卻異樣堅決,“宋公子真心護我,怎麼可能是錯呢。新月,周小姐這樣不懂事,是該送回去讓家裡人好生教一教了。”
去周家,該說什麼、要說什麼,新月心裡一凜,立刻明白過來,她上前行禮,再看向周倩倩的目光也跟着冷了下,帶着幾分森然。
“來人!”新月一聲高呵,“行綁!”
“是!”侯在簾外的侍衛聽到指令,這才拿着麻繩蜂湧而上。
形勢瞬息變化,頓時悲情不在,倒多了幾分肅殺之勁。
“你們要幹嘛?你們要幹嘛?”周倩倩終于開始害怕,她試圖躲閃掙紮,才扭身跑了兩步,便被高大的侍衛們圍了起來。
周倩倩低下身試圖鑽過去,為首的侍衛行動敏捷,擒住周倩倩的脖子往下一按,便将人砸在了地上,半句不多說,下手粗暴冷漠,三下五除二便将人捆了。
周倩倩又驚又怕,早已淚流滿面,見自己被輕松提了起來,她不安地哭喊道:“我是我們周家最受寵的......”
話還沒說完,新月三兩步走上前給了周倩倩兩巴掌,“啪——啪——”
周倩倩被打懵了,兩邊臉瞬間紅腫起來,她頂着兩泡淚無助地看向四下,可已無人敢應。“幫幫我,你們幫幫我......”
張力與周家有幾分交情,他望着周倩倩,心有不忍,捏了捏拳還是冒險開口道:“上官,其實您與周小姐無仇無恨,大可不必鬧成這樣,都說大人不記小人過,您就高擡貴手放了她吧,您放心......”
“秦桑,這已經是你兄弟第二次胳膊肘往外拐了。”夏時隐打斷張力,望向秦桑與顧念周,愣愣笑道:“我怎麼覺得我的胳膊就這麼沉呢?”
秦桑還沒反應過來,他張了張嘴,卻被顧念周硬生生扯住了。
顧念周冷聲道:“上官不惜為我們開罪四方,哪有我們在這兒充善良亂開恩的?再說了,今日鬧的這樣不可開交,若是擡手了,那來日再有人效仿,不擡手倒成了罪過,這樣下去豈不是無規矩,錯方圓?更别提要您受多大的委屈。”
顧念周一番道理,将席上的男男女女都堵地沉默。
好些小姐這才驚醒過來,明白了夏時隐的先禮後兵。——别看夏時隐如今對她們頗多照顧,可若她們敢恃寵而驕,仗弱欺負武官們,隻怕下一個沒得好過的就是她們!
“是呀。”夏時隐看向錯落在席間的幾個嬌嬌女,她緩緩坐回去,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吹了吹沫子,慢悠悠道:“去吧,新月。”
“是!”新月領旨利落将人帶出去。
張力順勢跟着單膝跪下,抱拳領罪道:“下官冒犯,自領二十杖刑。”
夏時隐至若未聞,靜靜喝了口茶,見衆人還站着,她擡手壓了壓,笑吟吟道:“大家坐呀,繼續相看,我還等着下月初五給大家證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