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把人打壞了,是要賠錢的。
但男人的火氣好像很容易上頭,雲寒客明明什麼也沒有說,但是他好像就是越來越生氣。
他抓着雲寒客衣領的手轉為抓着他的脖子,另一隻手也好像想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用力拽出男生一直抱在懷裡的黑色背包,重重地甩了出去,砸在了牆上後又落在了地上。
“你個婊/子拉出來的狗雜碎,敬酒不吃吃罰酒。”
男人發狠般地洩憤,所有人都能看出來,這個男人是在為剛才少年扔他東西的動作感到難堪。
這種人一般在家裡,被稱為頂梁柱,向來說一不二,所以這個漂亮少年的動作,無疑就是打了這個自負了半輩子男人的臉。
雲寒客輕喘着氣,可誰知在他還在消化那一拳給自己帶來的鈍痛時,男人竟将他的背包甩了出去。
雲寒客瞳孔瞬間放大,什麼都顧不上的想上前去抓住被甩在空中的背包。
那裡面他裝着外婆小心存放了一輩子的東西,那是外婆準備給媽媽的,是外婆的遺物。
“該死的!”
“我的包!”
雲寒客大喊兩聲,抽出胳膊想去抓住包的背帶。
但是還沒等他伸出手,那個好似自己尊嚴被踐踏了一萬遍的男人又向他揮來一拳。
遲簡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男生被甩打的畫面。
她原本坐在過道裡欣賞着城市中不多見的自然風景,但是前幾個車廂的人陸陸續續的都開始向一個方向湧去,裡面還不知道是那個小女孩兒總是在喊“打人了!”,遲簡出于八卦,也是出于責任,準備過去看看。
雲寒客聽着面前這個男人的侮辱,看着自己被扔落在地上的背包,憤怒至極,但是他又無法反抗。
他的身體一直被狠狠地按着,力量懸殊,他完全無法掙脫。
對方連續吐出罵人字眼的同時還在不斷地向他臉上輸送着口水唾液等不明液體,或許還有中午吃飯殘留下來的食物殘渣。
雲寒客越想越惡心,反胃的感覺越來越重,伴随着些許的窒息感,他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昏死過去了。
突然,他餘光看到了自己對面下鋪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在闆桌上的酒瓶。
霎那間腦海中好似閃過些什麼想法,在一隻手堤防對方拳頭的同時,另一隻手則是不漏痕迹的摸向那邊……
雲寒客呼吸急促,看着即将到手的酒瓶,瞬息間已經在腦海中演繹了一萬遍打爛對面這個惡心男人腦袋的場景。
反正他現在無牽無挂,就算将人打死打殘了,左右就是去蹲蹲大獄,生活不會比現在更糟糕了。
如果是以前,遇到這種事情雲寒客可能隻會咬着牙默默承受,但是這次他回去後……
心中沒有了挂念,自然就破罐子破摔了。
他的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着,眼看着馬上就要夠到那個酒瓶,情緒中竟然生出了一絲興奮,他眼中閃過狠戾,嘴角也不由自己的漸漸勾起。
近一點,再近一點。
雲寒客心裡這樣想。
可就在他摸到瓶口的一瞬間,一隻細長白皙的手從上方伸來,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雲寒客愣住了,連伸出去的手都僵直了。
“先生,現在這個世道您還敢動手打人,我敬您是條勇士”
淡漠的聲音傳入雲寒客的耳中,他的身體又不禁顫了一下,他擡起頭,順着握住自己手腕的手看向它的主人。
是一個女生,看起來很不好惹,她在制止了自己動作的一瞬間就放開了他,轉而面對着那個男人。
他看不到她的臉,但是卻好像有一種其他的東西壓了過來,很明顯,對面的男人也有種感覺。
黝黑男人也因這個插曲被迫停下動作。
他收起被女生截停的拳頭,眉目不善地盯着對方。
遲簡沒有管周圍的人是怎麼看她的。
她問到了周圍人此事的起因,又回頭讓那個大聲叫喊的小女孩兒以及她的媽媽去叫乘警,辦完這些以後回頭,就看到那個長相漂亮的男生竟然妄圖去拿那個還盛着三分之一液體的酒瓶。
他有什麼想法,遲簡瞬間了然。
看着眼前那黝黑的男人,遲簡輕聲道:
“一拳八萬塊,您這第二拳下來可能就不止了。”
随後又補充了一句:“您如果不相信也可以,我隻是在陳述一件事實,并給您演算出一個可能發生的結果。”
說完,遲簡穿過男人的肩膀看向其身後的女人一眼,并對其微笑緻意。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每個人都在和身邊的人說着什麼,言語嘈雜,還伴随着肢體上的指指點點。
雲寒客大腦宕機半天,等他好不容易恢複思考後,發現光是乘警就來了兩個。
他迅速收回那隻手,緊握成拳。
那個女生依舊站在他前面,隻是好像在和那些人說着什麼。
黝黑的男人還在不甘地怒視着他,以及他面前的女生,而那個女人在一邊哭一邊拍打着那個男人。
那個聽說身子骨十分脆弱不堪的中年人不知何時已經飛快地爬上了他一開始上不去的上鋪,自己還坐在自己最開始的那個位置,手邊……
放着自己那個被扔出去的黑色背包。
遲簡将大緻情況與圍觀的人核實協調之後一同講述給了乘警,之後抽空瞥向雲寒客一眼:“情況緊急,你先檢查一下包裡的東西是否有缺失。”
她看到了他對那個黑色背包的重視。
所以她在第一時間就将包撿回放在了他的手邊。
乘警首先控制住了黝黑男人,後又向周圍了解了相關情況。
“這件事情也确實比較惡劣,先不說惡意搶位的事情,你出手打人在先,屬于單方面的毆打,這件事請你承認吧。”乘警對男人說到。
男人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辯解,女人也在哭着祈求,可乘警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絲毫沒有被他們的情緒影響。
這一回,熱鬧是他們的,雲寒客這邊卻突然清淨下來,那個男人死活都不願意和他道歉,對于協調賠償的事情也一律不認不服。
雲寒客的黑眸中再次附上了疏離。
他自己倒是無所謂,就是被打了一拳而已,況且也沒有打在臉上,他剛才檢查了包内的東西,完好無損,所以現在如何處置是他們的事情,他自己是什麼都不想再參與了。
至于那個女生。
他看向她,卻一直都看到的是她的背影,亦或是什麼都看不清的側身。
“對了。”
正巧,此時她好像結束了那邊的交流,轉頭回來看向了他。
隻不過她一開口卻是。
“我是一個律師,這樣,你委托我幫你解決這件事情,事成之後你二我八,你看如何。”
雲寒客:“?”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