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蕭月剛松開一隻手,少年掙脫了束縛。
剛在席沐寒撕掉一塊皮的時候,少年覺得能喘口氣了。
可接下來,蕭月的動作又加劇了他的痛苦,少年隻好繼續往角落裡縮,邊縮邊哭喊着疼,雙手不停地撕扯着他自己身上的皮肉,牆角上四濺的全是血。
“好疼……姐姐嗎?姐……好疼,你别阻止我了……好疼……别管我了……”
少年的神志恍恍惚惚,在席沐寒手下清明一瞬間之後,又陷入痛苦之中。
席沐寒想起了些什麼,低頭看向腿邊的灰狼。
之前,灰狼有跟他提起過,‘新織體’的另一種形式。
有人用活人做跨生物研究,一樣可以稱為‘新織體’。
如果成功了,會從活人變為獸類,和種了靈魂的‘新織體’一樣妖不妖鬼不鬼,隻是過程會很痛苦,比裝了靈魂的那種痛上百倍。
和破繭成蝶差不多。
灰狼小聲的對席沐寒說:“除非撕開他的人皮,給新長出來的東西騰地方,不然他會活活疼死。”
“但如果這麼做了,他可能會蛻化成比我還難看的怪物。”
灰狼第一次感同身受,說話的語氣有些搖擺不定了。
“那哭墳的是個例外,能在人-妖-獸之間轉化,别的我還沒見過能接受自己成為怪物的人……”
要是這樣活着也是個怪物,這少年還不如死在那場爆炸裡。
至少沒什麼痛苦。
席沐寒看看它,心想:你不就是個接受了自己變成怪物事實的‘人’?
既然蕭月不想讓她幫,她不會自讨沒趣。
腳步一轉,席沐寒轉身就走。
少年煎熬的哭喊聲聽得人難受,不停地喊着:“姐姐……姐……救我……”不知道是喊蕭月,還是在喊席沐寒。
席沐寒隻當聽不見。
她知道了她想知道的事,也知道了林平的埋葬地,所以很夠義氣的幫蕭月找到了蕭月的弟弟……這樣,在她看來,已經夠了。
少年的哭喊聲在幾分鐘之後,越來越弱……
破舊的院落靠着後山,少年的喊聲和血腥味傳到了臨近的幾個狼窩裡,很快引來幾條不速之客。
破舊的大門擋不住狼,有兩條是從窗戶側面的破洞處,跳了進去。
當狼靠近他們的時候,蕭月毫無所知。
“走開!啊啊!!!救……救命!!!”
她讨厭蕭月的這種聲音,也讨厭狼群。
狼的身形有多敏捷難打,席沐寒之前深有體會。
席沐寒皺着眉,心裡湧出一陣奇怪的感覺。
說不清是什麼,隻覺得煩躁不安。
她知道來的是什麼,可是席承不在……
席承不在,她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什麼樣,她很清楚。
席沐寒知道,席承并不是像很多妖物一樣,無所不能,他現在什麼都在訓練期,摸索着學習着,就像給她留下的這團火焰,沒有一點攻擊力,危急時刻,大概也隻能保證她自己的安全而已。
如果真的非要出去硬碰硬,她沒有勝算。
那就,讓他們……死吧。
蕭月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她應該知道席沐寒冷血,更應該知道席沐寒跟他們沒有血緣關系,沒義務救他們。
下意識的求救之後,痛苦讓蕭月清醒,現在能保住一個是一個,他們命運如此,到了頭,不能再拖累席沐寒也死在這兒。
“嫂……走……快跑……”
蕭月被狼咬住咽喉,一身血染得淺色衣服斑駁難堪,依舊擋在她弟弟的身前,打算先一步死在弟弟之前。
蕭月發出的聲音的脆弱斷斷續續,直到最後,竟不再求救,而是拼命說出——讓席沐寒快走。
說到底……到底是因為席沐寒,她才能見她弟弟一面。
席沐寒頓住腳步,往前不是,往後不是。
更煩了。
裡面的聲音越來越弱,大概是在分食吧。
距離席承離開才不到十分鐘,發生這麼多事。
不知道那畜生回來看到,是開心死了的情敵的表妹表弟也死了,還是難過她不出手幫他們?
成天禮義廉恥挂在嘴上的席承,大概又會找她置氣吧。
算了,還是很麻煩。
林平沒什麼人幫襯,完全是憑靠自己闖出的一片天地,新國兵法制度殘缺的情況下,值得信任的醫藥供給成了支出大頭,蕭家在為林平支撐的醫藥傷藥供應有六年之久,于公于私來說,都對林平不薄。
在所有人都傳她風言風語的時候,隻有蕭家女兒來探望過。
算了,還是很……
聲音已經認不出是她。
幾番撕扯下,蕭月的衣服被狼牙扯破,肩膀被啃食掉巴掌大的□□,整個身體像個破爛人偶一般,倒在血人般的少年身上。
暗無天日的黑夜和她們的結局一樣。
小夜不怕,阿姐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