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身旁圍着不少女郎,卻少有人開腔,都怕卷入其中。
少有開口的女郎,還是為了幫助這位“失主”。
隻因她昨日在庭中為首着抱怨了幾句,周圍人識得她,對她有幾分天然的信任。
阿萦遠遠地看着這一切,忽然知道皇後娘娘的用意了。
在這樣一個殿中生活了幾日,人與人之間早已分了派别,這位“失主”有着超過一般女郎的号召力,一旦發生什麼,周圍敢于質疑的女郎就更少了。
但娘娘恰恰是要敢于質疑的人。
隻是,皇後娘娘沒有想到,她早已目睹了全過程。
“沒有證據,如何能夠定論是她所偷?”
她走上前去,淡然的語調讓周遭激憤的女郎都平靜下來。
早在近旁的柳雪亭也靠過來,她在一旁待了許久,想說些什麼,又怕這激憤的女郎為難,此刻見着李姊,一下像是有了主心骨,也跟着附和兩句,“對啊,這女郎瞧着不像是這樣的人。”
眼見着有幫忙說話的人,被指認的女郎像是一下崩不住了,淚水順着臉龐流了下來,哽咽道:“我确實沒有拿。”
“她昨日離我最近,不是她還能是誰?”指認的女郎眼中閃過不忍,但還是堅持演出這一場戲。
“許是你起居之時落到了某處。”阿萦抛出猜想,環視了周圍女郎,揚聲道:“不如我們一同幫這位女郎尋一下簪子,也好讓真相水落石出。”
周圍女郎猶豫片刻,應聲。
在她們四處尋找的間隙,阿萦佯裝尋找,走到她房門前的草叢中,拾起那枚銀簪,高舉道:“這可是你的簪子?”
庭中的女郎猛地擡頭,眼中是止不住地詫異。
這簪子……分明在她腳下的泥地中啊。
一旁在搜尋的女郎們見到這邊的情形,都停下了尋找,往這邊靠攏。
“居然真的不是她拿的?”人群中有人小聲嘀咕。
那個被冤枉的女郎也悄無聲息地挺直了腰杆,朝四周環視了一圈,無人敢和她對視。
在周圍或震驚、或贊賞的視線中,阿萦徑直走向庭中站立的女子,側身路過時,順手将簪子插進了她的發中,輕聲道:“可别再忘了。”
女子打了個寒顫,沒說話。
遠處的摘星樓之上,季皇後暗中觀察着這一切,見到這樣戲劇性的一幕,她的唇不由地上揚,一招手。
梅香湊上前去,“娘娘有何吩咐?”
“那人是誰?”
摘星樓是建康宮中最高的樓閣,早在她安排這些女郎住處時,就特意選了一處摘星樓可以一覽無餘的宮殿。
如今倒是不負她的安排,讓她看到了這樣一場好戲。
“那人正是李萦。”
“這就是李萦?”季皇後将這個名字放進嘴裡品味了一番,沒說話。
梅香好奇:“這李娘子怎麼知道簪子的所在?”
“隻怕這事從一開始就被她看出來了。”季皇後側身扶了一下發钗。
梅香有些驚訝,“她看出了娘娘的心思?”
“不知她看出了多少。”季皇後朝内室走去,“這人是個聰明人。”
這人清楚她要篩選什麼樣的人,事先察覺後也未阻止,任由事件發生,在最後挺身而出,完美地展現了自己。
就是……有些太聰明了。
“那娘娘打算怎麼做?”梅香追上娘娘。
季皇後的聲音從樓下傳來,“過幾日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