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如玉無語了。樊書也無語了,這群笨蛋幹的也是刀尖舔血的營生,這種低級錯誤都能犯,怎麼不把腦子落在現場啊。
這世界還真是個草台班子,啥人都有。
“那我放出聲音,你們能認出來嗎?”
“能啊,我耳朵可靈了。在山裡的時候,每次都能第一個聽到我爸媽回來的腳步聲。”
李春杏一臉得瑟,“我奶說了,我這是天縱奇才,和七仙女裡的順風耳一個本事。”
顔如玉看着李春杏,膽子大,力氣足,還會賣乖,幹點啥不好,非要幹這種缺德事。
翻出闫雪的微信,最近半年兩人的聯系變得多起來,每個月都約着去晨光買文具。
【玉玉寶貝,咱們下午幾點走啊?我還想買個新的文件夾,上個不夠用了。】
【快點快點。我都等不及了,買完還想吃旁邊那家過橋米線,一個月才能去吃一次,饞死了。】
“就是她,這聽起來你們關系不是挺好的嘛?你搶人家男朋友幹嘛?”李春杏小心翼翼地低聲吐槽,但是幾個人又都能聽見。
“我再說一次我沒有男朋友。”顔如玉咬着牙說。
“啊,你純勾搭不負責任啊,那不是更渣了。”
“我沒勾搭,而且她也沒有男朋友。”
“啊?你們的關系還真是複雜啊。”
樊書看着顔如玉問的心态都快崩了,快要笑死了,上前摸摸她的頭,幫她捋了捋站起來的一縷呆毛。
“我問吧。”
顔如玉連推開他手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她擺擺手,自己拄着一根棍子在一旁發呆,太難了,第一次發現溝通居然這麼難。
“我問,你答。不要說不相關的話,不然我們就報警了。”
樊書黑着臉,減短幾句話就将問題打聽了清楚。
包括闫雪給她們的理由,以及計劃的具體内容,還了解到闫雪叫那個男朋友樊哥。
“樊哥,原來你就是闫雪男朋友啊。”顔如玉帶着笑意看着樊書的黑臉,不怕死地向前湊。
李春杏和趙招娣對視一眼,這兩人要是沒有貓膩,她倆把棍子吃下去。
顔如玉敲敲地闆,拿着棍子指着兩人,“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幹的事是違法的。”
“給我們培訓那個人說,我們還是未成年。最壞的結果也就是被警察教育一下,但是幾率極其低,好的時候,還能賺不少錢呢?”
李春杏眨着自己的大杏眼,一臉無辜地告訴兩個人。
“那你知不知道,這件事的風險有多大?如果你們一個不小心打死了人,教唆你們的人找不找得到兩說,你們就是殺人犯。沒錯,你們是未成年。然後呢,為了兩千塊錢去監獄裡不知道待多少年?”
“待監獄也比待在天天想要賣我的家裡好。”趙招娣心如死灰的,低聲說,“我們有什麼辦法,我們想賺錢,但是一點點門路都沒有。”
“我們不像你們,我們沒有人養的。”
少年時,很多人覺得這世界的悲苦離自己是很遠的,甚至很厭煩成年人的歎息,覺得他們裝模作樣。
等到看到了世界的無奈,看到了無助、迷茫、挫折,才發現原來歎息隻是成年人性價比最高的發洩途徑。
撕開家長給這世界加上的濾鏡,悲苦就成了一個繁茂的樹,每個枝桠都能鑽出新的方向。
顔如玉看着喪氣的趙招娣,以及安靜下來的李春杏,“等到這件事情解決,我帶你們周末去做生意,比幹這個來錢快,我的學費都是這麼來的。”
兩人驚訝地盯着顔如玉,臉上寫着不信。校花,學霸,自己賺學費,怎麼可信度這麼低呢。
“看什麼,我也不是喝露水長大的。很小就跟着阿姨做生意了,假期賺個學費,不難。”
李春杏看了一眼趙招娣,心動但心還是在打鼓,“可是我們之前打了你,你不記恨我們,還要帶我們賺錢?”
“我記恨啊,所以要壓榨你們,讓你們多多幹活。你們别想不勞而獲,幹不了可是沒錢。”
“能幹啊。老闆,我腦子不好但是力氣可多了,之前在家種一天地,晚上還能給我奶剝一晚上玉米呢。”
李春杏順竿爬的飛快,她覺得這件事聽起來可比他們之前的生意靠譜多了。她第一次拿棍子的時候根本不敢打,就怕給人打壞了。
每次都要心理建設好久,才敢跟着招娣來。現在有正經營生了,瞬間将之前的缺德事在心裡打上大大的叉。
“對了老闆,要收拾你的那個什麼雪,好像提過,是個許什麼的介紹來的。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要注意安全啊。”
樊書和顔如玉上前給兩人解開繩子,她們身上的污水都滲進裡面的衣服裡,顔如玉讓她倆告訴闫雪,一切順利,不要打草驚蛇。
兩個人來的時候耀武揚威的,現在倒是有幾分學生樣子,同手同腳出門,走着走着,飛快地跑向樓梯,消失在樊書和顔如玉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