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的臉啊你?!
宋雲初當即伸出手阻攔李良往裡擠的動作。
“你敢攔我?小心我去報官,說你欺詐!”他猛地将擋路的宋雲初一推。
她身後便是門檻,腳後跟在上面一磕便重心不穩地倒下去,即将摔倒在地時,腰間被一雙手穩穩托住。
徐翊扶着人站好,人高馬大上前擋住了瘦小的李良:“其實有個非常簡單的驗證方法,就看你願不願意嘗試了。”
他的語氣真誠,似乎真是在為二人的矛盾想辦法。
李良半信半疑:“你誰啊?”
“我是小宋掌櫃新招的賬房先生。”随便給自己編了個身份,他朝人擡了擡下巴,“怎樣,要試試嗎?”
一旁的宋雲初扯了扯他的袖子,昨晚原本是計劃在有人來鬧事時,拿正确的模具給大夥看,若是他還胡攪蠻纏,就拿出賊人拿來的模具,二者的新舊程度一比就知道孰是孰非了。
難道眼下他有更好的辦法?
徐翊安撫地回視她,又扭頭逼李良做決定。
“行,我倒要看看你們還有什麼說法!”
聽到這賊喊捉賊的話,他隻是一笑而過,随即讓言一将兩把長刀放在石台上:“拿錘子砸。”
砸?
鄉親們的視線紛紛看向言一的動作。
“你要做什麼?”
沒等徐翊解釋,言一已經動作利索地朝兩把長刀狠狠砸了好幾下。
李良拿來的東西發出幾聲不堪重負的聲響——斷了。
而昨晚言一鑄造出的長刀依然完好無損。
“我的辦法很簡單。”徐翊伸出手指捏起四分五裂的幾塊東西,丢在李良腳下,“宋氏鑄劍鋪用的是炒鋼法得到的上好礦料,僅僅是這麼砸幾下,根本不會斷。那麼這劣質的長刀究竟從何而來,還得問你自己了。”
看着被丢到面前的殘骸,李良臉色慘白,渾身哆嗦,不由往一個地方看過去。
另一道敏銳的視線跟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宋雲初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是王二!
他昨日想逼着自己交出地契,今日又夥同其他人來鋪子裡鬧事,說宋氏鍛造出的物品質量不行,想推出的送貨□□也不靠譜,甚至想讓她拿出模具示衆。
他到底想幹什麼?
明明宋父和他沒有過節,更别提之前從不管事的原主了。
眼看自己沒了勝算,李良隻得帶着一地廢材灰溜溜逃走了。
再度為大家介紹了自己鋪子推出的送貨□□:“隻要五文錢便可以在規定時間将東西送到指定地點。另外,大家方才也看到了,我宋氏鑄劍鋪,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絕不會以次充好!”
小宋掌櫃不出意外地接了好幾單,由“賬房先生”徐翊收錢。
“你是怎麼看出兩把長刀的用料不同的?”她好奇道。她都沒看出來。
徐翊低頭将銀子收好,解釋道:“我家裡的生意和這個有點關系,所以略微能看出一絲區别。”
看着他忙碌的小宋掌櫃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
“兄弟們,明日再喝啊!”
醉醺醺的王二朝自己的手下揮了揮手,轉身踉跄地獨自離開,剛經過一條黑黢黢的小巷,就被丢了進去。
“誰?!”
“我!”宋雲初将匕首抵在了他的脖頸上,低聲威脅,“若是你再亂動亂叫,我手中的匕首可不長眼。”
“你敢!”腦袋昏沉的王二聲色内荏,下一刻就撐不住求饒道,“姑奶奶,匕首的事都是誤會,我們已經銀貨兩訖了呀。”
小宋掌櫃冷笑一聲,手上加了點力氣,直截了當問道:“那李良的刀是怎麼回事?别告訴我,是他自己放着我做好的東西不要來陷害我。”
匕首已經刺破了皮膚,一行細細的血留下來,王二哆嗦道:“我不知道,你可不能冤枉人!”
“前兩天我找過你的手下,将他打得鼻青臉腫,而且他已經招了,那天夜裡在我的庫房……”她的語氣意味深長,任由他自己腦補。
王二聞言安靜了幾瞬,複又叫道:“不可能!這事不是他去做的……”
剛說完便意識到自己被套了話,他閉上了嘴。
“不繼續說?”宋雲初用匕首的刀面抹了一片血迹,塗到了他的臉上,又左右比劃着,似乎是在考慮怎麼樣結果他。
“我說我說!别殺我!”王二吓破了膽,急忙哭喪着道,“不是我主動想要做這事兒的,是之前,有一封信放在了我的窗台上,說要想辦法把你家鋪子的地契拿來,再把你家做刀劍的模闆全拿了,好讓你家的鋪子開不下去。”
“誰給你寫的信?”
“我真不知道,信上也沒個署名,就隻是用一塊金子壓着,我就是饞這塊金子所以我就……我再也不敢了姑奶奶!”王二不停求她網開一面。
“信上還讓你做什麼?”既然盯上了她家的模具和地契,一定也是鑄劍鋪,且眼紅那些獨一無二的模闆,這才讓王二這等惡霸前來滋事。想必背後之人定然不達目的不罷休。
“現在還沒說其他的,就讓我想辦法多拿些模闆。”王二說完,又發誓自己所言句句屬實。
他看上去也确實不像知道更多信息的模樣,此時兩股顫顫,話都說不太利索。
“若是他還有事要吩咐你,記得先告訴我。否則,我的拳腳功夫稱不上頂好,但對付你和你手下那些酒囊飯袋,還是不在話下的。”宋雲初将匕首貼在他臉上,“若是将我逼急了,我也不介意讓你嘗嘗我的刀工。”
此刀工非彼刀工,王二心領神會,忙不疊點頭稱是。
“滾吧。”她一松手,吓破了膽的王二便頂着一臉血逃了。
她低頭處理了自己來過的痕迹,也慢慢離開。
在她沒有注意到的房頂,一抹身影目送她離開,足尖輕輕一點,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