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想到,在青雀公子的府裡竟然還有如此暗無天日的地方。
而在這裡意想不到的是,看到了那個為給她送肉包而受到杖責的男子,那個和她說話就臉紅的男子——無竹。
起初并未認出他來,隻因那人腰間佩戴着的香囊太過熟悉,才讓嬌圓駐足停留。
那個溫柔的男子,此時就像一具毫無生氣的屍首般躺在潮濕陰冷的地上,渾身上下滿是血污。
嬌圓此時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上前猛得攀住牢門,“無竹哥哥,是你麼?無竹哥哥,你這是怎麼了?”
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她喊叫着,搖着那紋絲不動的牢門。
“無竹哥哥,我是嬌圓,你擡頭看看我啊。”
可裡面的人仿佛什麼也聽不見,一動不動地躺着。
嬌圓滿目猩紅地撲向青雀公子,拽着他的衣襟,“你為何要傷害無竹哥哥?”
“這就是背叛我的下場。”青雀公子高高地昂着頭,說着殘酷而狠厲的話語。
“他不會背叛你的,他是那麼好的人。”嬌圓根本就不相信無竹會背叛公子。
他滿目陰狠地伸手捏住了她的臉頰,“你若背叛我,亦如他一樣,生不如死。《嬌圓圖》在何處,說!”
嬌圓瞪着憤怒的雙眼望着他,“我沒拿,你甯願相信那個滿嘴謊話的葡萄,也願不相信你眼中看到的事實。”
說罷,便閉起雙眸不再看青雀公子一眼。
見嬌圓如此抵抗,青雀公子倒也沒有将她關在私牢中,而是帶回了小院,隻是不能擅自出入。
她被軟禁了。
小院的屋子裡被翻得亂七八糟,繡線錦緞被扔得到處都是。
梅子姐姐也不在了。
好在描摹的《嬌圓圖》和未完成的繡錦都未被發現,否則渾身張滿嘴也說不清楚了。
究竟是何人偷走的,青雀公子為何就那麼認定是自己所為?
嬌圓并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她還在為無竹的事而難過。
萬萬沒想到,不知蹤迹的無竹這些時日竟然一直就被關在離自己不遠的私牢中。
眼前又浮現出那個見了自己總愛臉紅的無竹,淚水更是不争氣得又流了下來。
望着漫天的星光,忍不住掏出旭伯送給她的鳥鳴哨吹了起來。
她隻是很痛苦,隻是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這個世上依然沒有人信任她,依然沒有……就像那時的阿娘和姐姐一樣。
鳥鳴哨響了半夜,終于在天快蒙蒙亮時,天空中傳來一聲凄厲的鳥鳴聲。
那是啾啾,嬌圓心驚,她繼續吹着鳥鳴哨。
它從青雀山飛到了這裡來?
慢慢地,啾啾在嘗試降落,可不知為何總是落不下來,凄厲而急躁地在天空盤旋鳴叫着。
時不時還發出警惕得尖銳叫聲。
嬌圓知道,有人并不希望它落下來。
看到如此掙紮的啾啾,嬌圓便停下了鳥鳴哨。
她不希望任何人再因自己受到牽連,哪怕是啾啾,她也不希望它變得不幸。
自己這條命本就是僥幸撿回來的。在李雲翊身邊如此,在那個大雨之夜亦是如此。
就在嬌圓心灰意冷之際,啾啾竟安然無恙地落在了小院中的樹杈上。
望着這曾經溫暖過自己的大鳥,嬌圓終于再也忍不住了。
她對着啾啾嚎啕大哭,哭訴着不被信任,哭訴着對阿娘的思念,哭訴着她心中那些牽挂的人……
即使沒有吹響鳥鳴哨,啾啾依舊靜靜地立在樹杈上,聽着這悲鳴的哭聲。
還時不時地鳴叫幾聲,仿佛在回應着這眼前的一切。
待她哭夠了,回過神來,才發現啾啾已落在自己身旁,用翅膀将自己完完全全地遮蓋了起來。
它身上的溫熱讓嬌圓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就這樣,依偎着啾啾她默默地留着淚,直到慢慢地睡了過去。
待她醒過來後才發現,自己已躺在小院的床榻上,屋内也早已收拾利索。
梅子坐在床邊憂心忡忡地望着自己。
看到梅子姐姐回來了,嬌圓亦是繃不住了,兩人相擁而泣。
待情緒都發洩完了,二人才平靜下來。
“嬌圓,我問你,那《嬌圓圖》真不是你拿的?”梅子一臉鄭重其事地看着嬌圓。
“梅子姐姐,你相信我,我沒有拿?”嬌圓堅定地回應道。
“我相信你。”
“……”
嬌圓覺得此時所有的委屈都被這句話瞬間化解。
終于有人願意相信自己了。
“那就要想辦法要向公子證明,不是你拿的。”
“如何證明?”
“找出那偷拿之人!”
嬌圓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