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權朗聽了這話面上雖有些不好意思,可内心早不知笑了多少回,佯裝着擺手讓這群人低調,把玩着手裡的骰子吊兒郎當坐在賭桌上,搖頭晃腦。
他喊了一聲對面被黑袍裹滿全身的人,語氣輕蔑:“知道我是誰嗎?”
“當然,”遮在面具之下的唇微勾,坐在同他相對的椅子上,不斷抛着手中的金錠,頗有些閑情雅緻,“龍鷹镖局少當家。”
“同時也是其最得力的副手。不管是年歲歲資曆,在一衆镖局裡都稱得上是佼佼者,也因此被定為下任接班人。我說的對嗎?”
站在他周遭的幾人似是他的小弟,聽見那人那麼說,頓時揚起了本就高高在上的頭顱,就連呼出的氣都染了幾分傲慢。
“咱們朗哥接手镖局那可是闆上釘釘的事,就你……”他上下掃視了一圈看不清性别,也識别不清身份的黑袍人,頗為不耐的翻了個白眼。
“也配和我們朗哥玩?”
話一出口,周遭立刻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嘲笑聲,仿佛都在嘲諷那人不自量力。不過再大的聲響也依舊撼動不了他,随意将金錠朝桌子上一扔,剛才的嘲笑聲便立刻止住。
那人又拿出了一塊金錠。
看着這群家夥呆的呆傻的傻,黑袍人又變戲法似的不知從哪裡再次取出金錠,不一會,桌上便擺滿了。
那些人雖經常混迹賭坊,可也從來未見過出手如此之闊綽的财主,随手一抛便是一塊足量的金錠。
那人道:“這些是五十兩黃金,夠不夠來一局?”語氣之大讓在場所有人默不作聲,就連一向狂妄無邊的吳權朗也動了些心思。
這可是如意賭坊前所未有的大金額。就算是名聲大如龍鷹镖局,想賺夠這五十兩也需要小半年時間,而這些還不刨去人力物力。
而現如今能憑借一局就能拿下這五十兩黃金,任憑誰都會止不住動凡心。
吳權朗之所以能打敗镖局衆多能力優秀者,成為這镖局下一任镖主,無非是他有一顆狼子野心。
周圍人眼裡的羨豔與貪婪他不是沒看到,正因為看到了,所以這才有些猶疑。既然要賭,那他勢必也要拿出一些相應的賭注。
但這幾日百官設宴,他為讨幾位醉仙樓裡的娘子開心,已然花了不少。現下還真拿不出一點出來。
“朗哥,您看……”
忽然身旁傳來一道身音,吳權朗回了神,便看到自己最為親近的侯子指了指黑袍人。
他心裡一橫,将手中骰子重重摔在桌上,撸起袖子,眼睛一眯沉聲道:“玩!”
猶如一道開關,方才還屏氣斂息的衆人立刻活躍起來,宛若鍋裡燒開沸騰的水,熙熙攘攘着擁過,把吳權朗和黑袍人圍在了中心。
開始之前吳權朗開口道:“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那人依舊沉穩悠閑,聞言不鹹不淡道:“鬼面。”
江湖人士一般都不肯輕易透露自己的真名,吳權朗也并未過多詫異,得了名姓便笑着搖起了手中骰子,霹靂哐啷的響聲讓在場人繃緊了神經。
雖非自己玩樂,但他們每個人都深覺出了金錠的人是自個。
那邊吳權朗喋喋不休:“閣下是頭一次玩吧,不知懂這邊規矩否?”
“方才已然見識過,無礙。”
聞言吳權朗也不多說什麼,隻是更加用力搖晃着骰子,在不知多少息過後,終于放在了開盤的圓心上。
那張因多年走镖而刀疤遍布的臉忽地貼近黑袍人,嘴角露出一抹邪笑,桀桀笑了兩聲,宛若鬼魅。
“閣下下注吧。”
黑袍人不急不緩,被面具遮住的眼直愣愣瞧着吳權朗,随意一揮衣袖。那原放在桌上的五塊金錠瞬間移到了寫着“小”字的圓中央。
那些個饞這五十兩黃金的人剛想押注大的一方,下一刻便被吳權朗身旁的侯子收走,面面相觑。
偏生侯子理直氣壯道:“各位!這場是鬼面閣下與吾等的賭注!諸位不必跟,這些銀錢就當是我龍鷹镖局借的!若赢了,我們少當家必定十倍奉還!諸位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