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凰對褚翩月的出現并不驚訝,聽她在自己身旁絮絮叨叨,剛才被破壞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曦和姐姐,你認得方才那人嗎?”
“見過。”沈朝凰給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褚翩月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道:“姐姐有所不知,那陳超興是出了名的浪蕩公子哥,憑借着自家父親官居禦史一職,在外沒少滋生事端。”
沈朝凰對這些事并不在意,自是不知道這些的。但不妨礙她身旁有一個愛聽各家世族八卦的褚翩月,輕而易舉便能知道所有。
許是看見那人對沈朝凰的殷勤模樣,褚翩月怕她被那些花言巧語迷了心智,一五一十将那陳超興幹的腌臜事全都說了出來。
“那厮隻要見到有點姿色的小姐,就會上前去搭話。然後憑借着他的花言巧語奪到手。若有不從的,就會借父親身居高位逼迫對方……”褚翩月哼哼兩聲,道。
“這次他怕是又想故計重施。見姐姐生的如此樣貌,便起了歹念。”褚翩月瞧着沈朝凰那副容貌,不由得紅了紅臉,伸手一探自己那有些溫度的臉頰後,挽着她的手臂繼續道:“不過好在有我。”
褚翩月甜甜一笑,頗為自得,“有我在他定不會為難姐姐,他來一次我便罵他一次!”
這副模樣屬實讓沈朝凰哭笑不得,頗為無奈地點了點她的鼻尖,聲音寵溺:“怪不得柳姨說你不安分。”
褚翩月吐了吐舌頭,搖頭晃腦。拉着沈朝凰的手不斷撒嬌,“我不過是生性活潑了點,娘親的話姐姐怎麼能全信呢?”
沈朝凰臉上揚起笑,眉宇間盡是開朗。聽聞她這番話揚了揚眉,“難道翩月就不怕我去告訴柳姨,你在背後編排她的壞話?”
先前沈凜帶着妻女去見同僚,與褚侍郎一見如故,妻兒也相見恨晚。現如今關系也是越來越好,時不時便會被褚夫人喊去逛街。自而沈朝凰與褚夫人見面的時機也頗多。
聽她說要告訴自己母親,褚翩月吓的立刻松了手,面上一片慌亂。她旁的不怕,最怕便是母親那絮叨的話。這點倒和沈朝凰一模一樣,急忙再次拉住她的手,試圖撒嬌。
“曦和姐姐~”褚翩月嘟着唇,眨巴着那雙杏眼,眸中閃着星星點點,這副乖巧模樣瞧着讓人頗生憐愛。
便連沈朝凰也不例外。
“好好好,”她伸手摸了摸褚翩月的發,手止不住的發癢捏了捏她那鼓起來的臉,輕聲哄道:“我不說,好不好?”
“我就知道曦和姐姐最疼我了。”
得了逞的褚翩月尾巴快要翹上了天。
于外人眼裡,這便是一靜一動一活潑一娴雅的組合。且這二位女子的樣貌均生的不凡,在這宴席裡當真時眼前一亮的存在。
就連同樣也是世家閨女的幾位小姐眼裡都止不住的驚豔。這讓一早便盛裝出席的公主面上有些挂不住。
看着圍在自己身旁的人朝着那邊投去目光,蕭聞苒猛地站起身,大刀闊斧的朝着那邊走去。
“沈朝凰!你憑何出現在這裡?”那副趾高氣昂的模樣任誰見了都隻覺得這是個嚣張跋扈的女子,若不是她頭上戴着隻有皇家才會有的琉璃金簪,恐怕誰也不會信這居然是當朝公主。
一旁褚翩月瞅見來人,不慌不忙朝着她微微一拜,但蕭聞苒像是沒瞅見她一樣,理都不理,直直對着沈朝凰出了聲。
“我記得我可從未給你遞過帖。”
這便是明晃晃的針對了。一旁記着她皇室公主身份的褚翩月登時有些不滿,剛想出聲替沈朝凰辯護一番,被她攔了下來。
沈朝凰眼神示意褚翩月莫急,下一刻便不卑不亢地開了口:“不知公主殿下是否還記得,百官宴期間,朝中大臣妻女均有權參與一切宴席。公主殿下這樣說,莫非是想忤逆臨太.宗所定的法規嗎?”
蕭聞苒隻顧着生氣讓沈朝凰滾出去,絲毫都未曾注意過《南楚律》中還有這條法律存在。今有沈朝凰如此提醒,這才想起來。
蕭聞苒面色瞬間變得慘白無比,惱怒地瞧着沈朝凰,後槽牙都快要被咬碎了。
似乎是怕公主殿下會再次糾纏,沈朝凰甚至将那律法條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身旁不知何時多了個看戲的男子,聽着這法律跟着點頭,無不贊賞。
這副有理有據的模樣讓蕭聞苒吃了癟,都不知該用何種臉色去看沈朝凰了。知曉自己說不過她,蕭聞苒最後隻能用那眼神狠狠地剜了沈朝凰一眼,說了句“你給我等着”便揮了揮衣袖,再次憤然離席。
這副模樣沈朝凰隻覺得在哪裡見過,但不過隻是想了一瞬,便被一道聲音給喚回了神。
“世人皆知《南楚律》所記載的法律甚是冗長,卻不曾想除了我之外,竟還有第二位對它如此熟知且過目不忘的。在下這廂有禮了。”
沈朝凰聞聲而去,便見得一翩翩公子擺手作揖,身姿樣貌樣樣不凡,身着一襲繡有翠竹的月色錦袍,正朝着自己含目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