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人名諱,容阙面上終于有了一絲痕迹。他皺了皺眉,看着被墨點毀壞的宣紙,擱筆,冷聲下令。
“即刻起,風拒蕭。”
“遵令。”那暗衛領了命當即應聲離去,書房内再度恢複靜谧。
容阙垂眸,望着手底下染了墨迹似血濺出的血衣樓三字,眸中劃過一絲殺意。既然他如此不留情面,那自己也不用客氣了。
與此同時,遠在三皇子府正謀略着如何與苗疆扯上關系的蕭聞璟,對此全然不知。自然隔日換面去聽風樓買情報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礙。
他本想借自己皇子身份勸這群人别不識好歹,但無奈自己要買的都是些不能公之于衆的,自然也無法拿出身份說事,隻能悻悻而歸。即便換了家仆去也被依舊阻隔在門外,寸步難行。
得不到準确消息,蕭聞璟發了好大一通火。苗疆人最善以蠱控制人心,而這其中又以苗疆聖女為最。若能得到苗疆聖女助力,這對他奪嫡來說無疑是件好事。
但現下江湖上何處情報不是由聽風樓掌控,便是他一個帝國皇子都要受這桎梏。若非如此,他也不會铤而走險去聽風樓用銀兩換那情報。
不過……
蕭聞璟眸子眯了眯,陡然想起一件事。他記得自己昨日曾派殺手去截過聽風樓情報。說不定自己所截的情報裡便有關于苗疆之事,若能因此獲得信物之類,那更是喜上加喜。
想到這裡,他便急忙動身去那密室裡探查死侍拼命截來的情報。看着那整整齊齊擺放在高架上的書卷,表情更是喜不自禁,伸手便要去打開那些密卷查看。
隻可惜白費力氣。
他望着手裡一片空白的卷軸,不敢置信地摸了又摸。除去一旁那“聽風樓密函”五個字,卷軸上确然半字都無。一連打開好幾卷都是如此,蕭聞璟這才恍然自己被人給騙了。
一邊感歎聽風樓小人行徑,一邊又止不住地拿那些卷軸置氣,洋洋灑灑揮落一地,面上怒意更甚,就連牙也快被咬碎了:“聽、風、樓,敢戲耍本皇子,真是好大的膽子!”
想到自己派了幾隻精銳小隊圍剿那群聽風樓的人,又花費多少精力,就隻奪了這麼幾個空卷軸,蕭聞璟氣得不行。
原是他太過信任那群人,才讓自己損失如此之多。蕭聞璟忍不住痛恨咒罵,望着散落一地的卷軸便連撕碎的心都有。終還是因着他皇子的面,才忍着沒有發作。
出了密室的一瞬,他當即将朱泗叫了進來,帶着些許怨氣道:“傳令下去,務必把那聽風樓給我盯緊了。”
朱泗并不知殿下這是又怎的了,但聽得他那快要咬碎的後槽牙,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隻乖乖點頭。
半晌他才想起來什麼似的,旋即又開了口,道:“太後娘娘托小的來報,明日便是那賞秋宴了,特囑咐小的禀報三殿下,請殿下務必去參加賞秋宴。”
蕭聞璟聽着眉頭一皺,因密函之事心情并不怎麼好,此刻聽到這句“務必要去”,原本煩躁不堪的心情更加難言,不耐煩地踹了一旁書架,卻被那鐵制書架磕了腳,瞬間疼的是呲牙咧嘴。
忍着痛甩起衣袖,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他鎮定自若道:“回禀皇祖母,孫兒一定準時到。沒什麼事你就先退一下吧。”
朱泗得令便麻利的出了這門。前腳剛走,後腳蕭聞璟便忍不住皺起了眉,削了一眼那書架,想,礙腳的東西遲早得要解決。
便和那人一樣。
但凡是礙了他成為皇帝,不管是誰都難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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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蕭聞璟便穿着那身霁青色、光風霁月的錦袍出現在了太後的壽康宮。他面若冠玉,風度翩翩,手上還握着一把錦扇,生得是氣度不凡。
一旁席間坐着諸多官家女子,大多數都是未見過皇子真容的。此間一瞧,那臉上的嬌羞便再也遮不住,紛紛掩面含羞帶怯。但又忍不住挑眉望去,企圖惹得那皇子一番垂憐。
隻可惜,蕭聞璟的目光并不在她們身上,他隻瞧了坐在次席,位于公主席下的沈朝凰一眼。
這一眼極其隐蔽,幾乎沒人看見。但偏偏除了一人。
南楚右相安正德之女,安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