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麼時候飛到我身上的。”裴子謙也正好奇,他一向不受鳥類喜愛。
“大概是因為它快要生寶寶了,着急忙慌的時候飛到你身上來的吧。”桑青青摸了摸喜鵲的肚子,那裡有點微微拱起,“它的寶寶還挺大一個的,可能要生很久。”
“你不着急走嗎?”
桑青青不打招呼就先跑到草叢裡,穿來穿去地尋找可以使用的稻草,回頭卻發現他還在這裡。
裴子謙對上她那幹淨純粹且不含雜質的眼睛,一時間愣了愣。
她護着喜鵲,自己卻暴露在陽光底下,額頭沁着一層薄汗,整個臉蛋像剛從水裡撈出的淡水珍珠,綴着她獨有的光芒。
“給你送的藥膏記得用。”
留下這句話,沒有看身後桑青青的表情他就馬不停蹄狀似冷靜地走了。
他眨了眨眼,呼了一口長氣,心跳有點亂,應該是太熱了。
被留在原地的桑青青則是有點摸不着頭腦地努力幹活,她一邊想,原來藥是他送的,一邊勤快地堆鳥巢,偶爾還能騰出一隻手摸一摸喜鵲漂亮的羽毛安撫。
原來是他送的——
不是!是裴子謙……魔主送的。
那,她是不是也該給他送一個禮物。
心裡有了這個想法,桑青青想着反正這也不是太難的事情,于是她把喜鵲安置好了以後,馬上就到處詢問魔兵魔将關于裴子謙的喜好。
“這我怎麼知道,魔主他不常與我們交談,更何況,他是人我是魔,我們之間就更沒有話可說了。”
“他平時就喜歡修煉,你去陪他雙修他指定喜歡。”
對于這種插科打诨型的魔鬼,桑青青牙都快咬碎了也不敢說一句壞話。
畢竟他們之間身高差可是隔了一整個她的距離。
“你看那裡!”
“什……啊。”
桑青青奮力踩了那魔鬼一腳就倉皇逃離了,完全不敢回頭,也就不知道那本該跟上來的魔兵為什麼沒跟上來。
他定在原地,看着剛剛的議論對象朝自己走進。
“你們剛剛在聊什麼?”
—
七大街。
桑青青去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小巷許多人家也就關了門落了閘,她隻得自己提着一個小燈籠,形單影隻地往潮濕的深處走過去。
這邊有一家當鋪和工匠住處。
桑青青握着裴子謙給自己送的藥膏,在當鋪門前躊躇徘徊。
她的傷已經好了,這個藥膏是不是可以……當掉,這樣她的存錢罐就可以多一筆資金了。
可是,這可是裴子謙送的,這是一片心意啊。
她聽見自己内心的糾結。
又站了一會兒,沒糾結出個結果,隻好跺跺腳走了,挪步到隔壁的工匠家裡,豪爽地買下了挂在最顯眼處的精美梳子。
她想好了,送别的哪有送梳子來的有實用性?
“就送這個好了。”
—
半夜。
回廊的燭火搖曳明滅,少年揮袖走過,還有身後跟着的小兔妖快步緊跟時,還不小心揮滅幾盞,燭光就這樣湮滅在黑暗之中。
越往裡走,就越沒有光亮了。
這是桑青青第一次進魔主的住處,好奇地想要東看西看,隻是天黑燈暗,她看不到太遠的地方。唯有回廊外枯樹遭到吹拂,蕭瑟寂寥地發抖。
裴子謙好像有點有點不重視這裡的植物呢,這裡的花草都有種随意生長的風格。
“魔主就在裡面。”魔将定在一扇門前,看她怔愣,逼近一步,“還要我幫你推開嗎?”
“我沒說這話。”桑青青怪聲怪氣地嘟囔。
等那名魔将走後,她才小聲吐槽,“開個門也是要了他的命了。”
“要誰的命?”
裴子謙不知道什麼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開了門并靠在門邊。
“!”
“站穩才行啊,剛剛在說我嗎?”
他窮追不舍地握住了桑青青的肩膀。
明明不是在說他的壞話,怎麼搞得好像說了他的壞話一樣的尴尬?
“才不是呢,我在說……那個,某些高大無腦的東西。”
有裴子謙在身邊,她說壞話都叉着腰更有底氣了,隻是在轉過身的時候,與裴子謙笑意盈盈的眼神相撞時,不由得往隔壁看去。
“那邊可沒人。”
“我知道,我就……欣賞風景不可以嗎?”
桑青青惱羞成怒地轉回來,被他領着走進房間。
“好空曠的房間,我以為你會……”
“你以為我什麼?”
“我以為你會裝修得像人間貴族那樣豪華。”
可這裡隻有一張床。
“這樣就夠了。”裴子謙笑笑,可為什麼,他的眼底總是悲傷萦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