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裴子謙的主動接近以後,兩人的關系好像好了不少,雖然白天裴子謙依舊不見蹤影,晚上也依舊累得要命。
桑青青真是不明白,裴子謙都已經是魔主了,怎麼還是沒有休息時間呢?
她坐在硬質闆凳上,手抓着一把蒲扇,有一搭沒一搭地自己扇風,或給别人扇風。
以前同宿舍的貓妖墊着腳,以一種桑青青完全模仿不來的優美姿勢,走出曼妙的身姿。桑青青看得眼都直了,于是十分倒黴地被貓妖的響指猝不及防的一吓。
“你想不想出去玩。”
桑青青毫不猶豫地搖搖頭,她腦子暈乎乎的,像堆了團漿糊,可能是因為昨天休息的晚。
昨晚裴子謙主動帶了她逛了逛主殿周圍的環境,累得她腰酸背痛的,覺還沒睡夠。
她解釋了一番:“我實在是太困了,你們自己去就好了。”
“那好吧。”貓妖聳聳肩,烏泱泱的一堆人擠着出了門,就在最後的貓妖沖她笑了笑,輕輕地關了門。
貓妖姐姐是除了精魔門中她的朋友以外,對她最好的一個妖。
桑青青擡着手,支着下巴,腦袋一低一低地往下掉,腦子還忙得很,不停地想,等我掙了錢,等我掙了錢我就……
—
“呼……”
一覺睡到下班。
周圍依舊空蕩蕩的,桑青青擡眸往窗外看了一眼,紫紅色的彩霞暈透了半邊天。
總感覺好像什麼也沒做,一天就過去了。
她站起來,按摩着後腰,緩緩開門離開了這裡。
拐角處好像有人談話的聲音,桑青青好奇地磨蹭了過去,看到正在玩弓箭的幾個妖怪。他們反應速度很快,幾乎在桑青青探頭的那一瞬間就轉過了腦袋。
見是毫無威脅的桑青青,他們不約而同地回過身。
隻有一個與桑青青還算相熟的妖怪少年揚起笑走過來,“我們在玩弓箭。”
“看出來了。”桑青青點頭。
就在那幾個妖怪站着前面的樹蔭底下,有一塊木頭做的靶子,靶子上的紅點插了七八支箭。
看來都是熟手。
桑青青遠眺一眼,不吝贊賞地稱贊道:“你們都很厲害嘛,瞄得很準。”
那名叫小白的妖怪不好意思地低了低腦袋,又看桑青青好像也感興趣,便把手上的弓箭利落往前一遞。
“你想玩嗎?我可以教你。”他一面說一面觀察桑青青的神色,感到她躍躍欲試的為難後,他寬慰:“沒事的,一點也不難。”
桑青青順着他血管凸起的手臂看去,他生繭的指尖緊緊攥着有明顯使用痕迹的弓箭。弓箭上圍了一圈又一圈的白布,被磨損地有些髒了,受傷一般地翻着卷邊。
她接過,猝不及防地被拖着往下倒。
好在小白反應力不錯,及時扶了一把,把她好好地托了起來,嘴上還要不饒人:“你就這麼弱嗎?”
“又怎樣嘛。”
“沒事,來,先讓我拿着吧。”
沾染着他的味道的弓箭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他把弓箭換了一隻手,用靠近桑青青的那隻手抓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輕輕一握就完全包裹住了。
小白驚訝地看向她,對上桑青青不明所以的眼神卻勾了勾唇,用口型說沒事。
果不其然是小兔妖,真的好小的一隻。
他們一同靠近,那邊團團包圍的妖怪就散開了,饒有興趣地盯着他們看,大概是想要知道桑青青能夠達到什麼程度。
桑青青不好意思地瞄了隔壁的小白一眼。
她實在是從來都沒有用過弓箭,而且小白的那把弓太重了,她會在這裡丢人現眼的。
雖是這麼想着的,但她還是邁開了腿,做好了一個穩住核心的姿勢,深吸一口氣。
雖然是這樣,雖然可能會被嘲笑,但是,她才不在意這個呢。她想知道自己能做到什麼程度。
再次深吸一口氣,她朝着小白伸出手,示意他把弓遞過來。
好重。
這次不同上次的突然,這次她是有預備的被沉重的弓壓垮了腰。
“要我幫你托着嗎?”
小白貼心問道。
桑青青感激地點了點頭,終于在小白的幫助之下直起了上半身,能夠好好透口氣了。
不過,她總感覺小白的身體貼得太近了些,他身上的,不屬于桑青青的陌生氣味正在與她的心跳打架。她此時的感覺,就像是被人侵犯了自己的領地,但是因為這個人實在是太強了,所以她隻能縮着尾巴躲起來。
這是一種妖怪與妖怪之間的天然感應。
桑青青隻能盡量控制自己的呼吸,抿了抿幹涸的唇,轉頭讓小白給她拿箭。
那一眼,除了看見不遠處顯眼的一大籮筐用木頭削成的箭,她還瞥見了拐角處冷然站定的裴子謙,他那雙黝黑的眼珠就這樣深邃地盯着這裡的一切,不知盯了多久。
桑青青不知道自己剛剛那一眼是否有與他對上眼神,因為她很快速地轉了回來。
那裡有着她敏銳感知到的不悅情緒。
“小白……”
“呐,用弓的時候,腰要挺直——”
“魔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