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
他一點兒也不像。
他哪是草啊,分明是一隻黏人的北歐狼犬。
連晁眼睫小幅度扇動了一下,伸手撣去沾在黑色皮衣上的雨珠。
接着,他旁若無人地往沙發卡座向莺身側空出的位置坐下去。
“熟睡”的沙發比較柔軟。
連晁在她身旁坐下時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側沙發卡座陷下去一些,還有股熟稔香味也瞬間全都鑽入鼻腔裡。
向莺不動聲色地往沈婧婧邊上挪了一點點。
她動作幅度不大,幾乎是微不可察。
然而饒是如此微小的動作,也依然被連晁盡收眼底。
音樂聲戛然而止。
消失幾秒後同一首歌又開始再次播放。
連晁淡淡睨着向莺的動作,幾秒後偏開。
也不顧邊上沉默的三人介不介意他的加入,自顧自把地兜裡的手機往桌上扔。
原本正聊着向莺和連晁話題的聲音蕩然無存,幾人沉默了好一陣。
少頃,服務員端了瓶連晁常喝的酒過來,擱在桌面。
向莺衣袖被人扯了扯。
正欲轉頭去看扯她衣袖的那人,沈婧婧就蓦地起身道:“我去一下衛生間。”
說完,沈婧婧又急忙扯上向莺:“小滿,你陪我去。”
沈婧婧拉着向莺到一處兩男人看不到她們的座位。
“不去衛生間了?”向莺問。
其實沈婧婧壓根沒想去衛生間,她就是單純的找個能離開說點閨蜜悄悄話的理由。
沈婧婧探頭往連晁和方文修所在的位置望了眼,很快又收回視線。
“不去。”沈婧婧說。
向莺知道沈婧婧把她拉扯過來是想要說什麼,索性幹脆在邊上空着的位置坐下。
沈婧婧向來是不喜歡對向莺不好的男人的。
更何況連晁是個有“前科”的。
但這幾天在齊澈的洗腦下,她又開始有點兒迷茫。好像連晁也并非是那麼十惡不赦的一個人。
見向莺淡定自若的坐在空位,沈婧婧長歎口氣。
“你覺得,連晁和成宜卉到底還有沒有關系?”
想要徹底放下某個在心中很重要的人并沒有那麼容易,否則像向莺這樣果斷的一個人也不會任由連晁一直纏着她。
雖然她拒絕過連晁,但隻要她不想,連晁一定會沒有機會再纏着她。
即便連晁是一個會想方設法再次纏上來的人。
這事兒不像賀疏容那麼好解決。
向莺自己也有點兒開始分不太清,她和連晁究竟是就保持現狀比較好,還是再徹徹底底成為陌生人一次比較好。
耳邊樂曲悠揚的旋律還在繼續。
向莺纖長的眼睫垂着,漆黑的瞳孔盯着漆黑的桌面。
黑色桌面擦拭的格外明亮,上邊綴着些細小密集的銀色閃粉似的東西。
她整張臉蛋都映進桌面裡,看不清情緒。
素淨,卻依然令人驚豔。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映在桌面的那一張看不清情緒卻令人驚豔的臉終于出現了其他情緒。
女人微微蹙了蹙眉頭,随即又松展開。
若是換做之前,沈婧婧問她這個問題,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說應該有吧。
但是現在……
向莺也歎口氣:“我也不知道。”
沈婧婧消化了一下這五個字究竟是字面意義上的不知道,還是另有含義。
不論是哪一種,連晁和成宜卉曾經都實打實地傷害過向莺。
齊澈在沈婧婧枕邊吹的那些連晁的好話瞬間化成泡影,一想起成宜卉曾經在朋友圈裡發過的挑釁向莺的視頻,她心裡就直冒火。
沈婧婧努力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堪堪将心裡那股火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