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馬
·有點白切黑的妹×小天使納蘭迦
我跟随家人搬到那不勒斯的時候,還在上小學。鄰居是一個園藝家,也有個和我一樣大的男孩。雖然這樣說有點不太禮貌,但那個男孩似乎不太聰明的樣子。
不過長久相處下來,他待我還算不錯。我們結伴一起上學,他總是問我作業,還會露出崇拜的眼神,纏着我再講一遍。明明講了也不聽,就會撒嬌。反複幾次後我也會耍點小性子和他生氣,他這時候就慌慌張張地捧來各種玻璃珠子或者糖果,跟我保證下次一定好好聽。
我有長處,自然也有短處。放學之後我們附近的小孩子就聚集起來玩捉迷藏。我總是很快就被找到,納蘭迦也是。我是躲得不好,而納蘭迦這個傻瓜,人家一喊他他就出來,這不是白躲了嗎?
又一個下午,我拉着納蘭迦小聲說:“這次躲起來,除非我喊你,不然誰喊你都不要出來。”
“為什麼啊?”
“因為找不到才算我們赢,找你的人一喊,你就出來,我們就輸了。”我仰頭問他,“你難道每次都想輸嗎?”
納蘭迦思索了一會兒:“雖然沒有明白為什麼,但是除非是你喊,否則我就不出來,是這樣沒錯吧?”
“對。”
他們真的白白找了一下午,把各種草叢和雜物間翻遍也沒有找到納蘭迦。他們認輸之後,我剛喊了一聲納蘭迦的名字,他就像追飛镖的柯基一樣竄到我面前。我們歡快地擊掌慶祝勝利,又度過了一個快樂的下午。
“你躲在哪裡呀?”我悄悄問納蘭迦,“我一會兒就被找到了。”
“就在門框那裡,我都看見他們的腳了,結果他們竟然沒有發現我!”納蘭迦露出燦爛的笑容,“那群家夥又喊我出來,還好我記得你說的話,不然我們又輸了。”
小鳥在我心裡唱歌:“等會兒我請你吃披薩吧,你想吃什麼口味的?”
“好耶好耶!那我要吃奶油香菇披薩!”
我朝小夥伴比了個OK的手勢,示意他們的任務完成了。他們也很有眼力見地作鳥獸四散回家,留我和納蘭迦兩個人在一起。
納蘭迦母親見我們又結伴回來,還會摸摸我們兩個頭,然後給我一些點心。納蘭迦見到吃的也眼巴巴地要,阿姨就溫柔地教導他,這是給客人的,他要什麼自己再去做。我自然是要留一點給納蘭迦的,不然第二天他見我獨吞肯定要生氣。
納蘭迦母親去世的時候,我們兩個小孩子抱在一起哭。小時候不知道死亡是什麼意思,以為她終于上了天堂。後來想起來,原來死亡意味着再也體會不到那份溫柔。
我照常上課,納蘭迦卻每日都和他父親吵架。他每次吵完架都來我這裡大哭一場,說想要母親回來。
“有一天,我也會像母親那樣死掉嗎?”他流淚的眼睛裡星光奄奄一息。
“不會的。納蘭迦的母親一定在保護你,保護你能活得更久一點。”
然而我的安慰并沒有讓他好過多少。他越是懷念母親,就越是埋怨對他不管不顧的父親。我順利升上初中的時候,納蘭迦卻從小學辍學,和一群小流氓混在一起。
為了逞兄弟義氣,這個笨蛋當面放狠話和我疏遠。我氣不過,每天放學後換身衣服蹲點,悄悄給警官寫信,搗毀了他們好幾個據點。他們自然也是不甘示弱,商量着要找出來告密的人然後報複。可是小流氓的智商不太夠用,内讧了半個月,連個頭緒都沒有。
在他們内讧的這段時間,我甚至還發展了幾個線人,向我報告納蘭迦的消息。他們并不是全都鐵了心要走小混混這條路,有的是被脅迫不得已而為之。雙面生活過得久了,我覺得當暗地裡的老大也還不錯,有小弟哄着就是舒服,怪不得納蘭迦也要去混日子。我生日那天,還有幾個小弟站在院子外搖着氣球和牌子向我祝賀,作為感謝,我悄悄地給他們遞了幾籃零食。
我回到客廳的時候,發現納蘭迦在門口站着。還沒等我喊他進來,他放下一個小禮盒就跑掉了。禮盒裡面有新款的甜甜圈,還有他手寫的,歪歪扭扭的道歉信。我咬着甜甜圈讀信,覺得這味道又甜又鹹。
收了禮物我自然也要回禮。我推着小推車,把一箱橙汁送到了納蘭迦門口。他并不在家,是他父親開的門。納蘭迦父親表情極淡漠,聽到是送給納蘭迦的禮物,都沒有露出笑容。不過一個靠譜成年人怎麼也不會拿小孩子的東西吃吧?我在箱子裡面也放了一封回信,讓納蘭迦看到就去甜品店找我。
納蘭迦頂着金發出現的時候我都沒認出來,他還一個勁地和我炫耀說終于和大哥染了一個顔色。這位大哥是誰啊?納蘭迦原來的頭發顔色不比你的好看多了?您看我弄不弄您就完了。
他像隻金色的小刺猬一樣狼吞虎咽,我邊吃甜品,邊撺掇他染回去。他鼓得像河豚一樣,說我要是再勸就不理我了。我擠出笑容,舍不得說你,我還舍不得說别人?
小弟們本來在幫我找那個金發的大哥,卻給我傳來納蘭迦搶劫的消息。
我央求家庭教師一起陪我去找納蘭迦,聽警官講完來龍去脈之後我立刻說:
“那天他和我在一起,所以他不可能去搶劫。”
“小小姐,您要為證詞負責的。您也想像他一樣被關進少年感化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