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馳握住陳譽的手,等他從車窗外收回視線。
“不放心?”
“你不是在棗樹胡同留了人嗎?”陳譽看向他,車窗外的風光忽明忽暗的在他臉上閃過,像一幀一幀慢放的電影,他知道吊兒郎當的外表下,這個男人有多缜密。
闫馳輕笑,湊近了在他耳朵上親了一下:“别告訴她們。”
賓利轎跑輕車熟路拐進一個高檔小區,進門的時候陳譽轉頭看了看車窗外那條路,感到莫名的熟悉。
“看出來了?”闫馳指了指聳立在不遠處的一棟霓虹閃爍的大樓,“直走過去就是你工作的地方。”
陳譽微感意外,驚訝的挑了挑眉毛,闫馳學着他的樣子挑高了眉毛:“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陳譽放下眉毛:“鋪張浪費。”
闫馳撇了撇嘴:“還不是你非要上那個破班兒,不然咱們去莊園住多好,遊泳打球,泡茶種花,養魚遛鳥,美得很!”
陳譽睨了他一眼:“驕奢淫逸。”
“真是冤枉,我隻是怕委屈了你。”
闫馳拉開車門,站在門邊等陳譽下車:“你知道為了買下這裡我費了多大勁嘛,還說我,你看看,環境好,私密性高,安保牢靠,不值得誇獎一下嗎?”
陳譽打量了一下裝潢豪華的車庫,再次給出四字評價:“财大氣粗。”
闫馳:“太土了,換個詞兒。”
“富得流油。”
“陳老師你真是……一針見血。”
三人乘電梯上去,出門就是私人電梯廳,于秘書在非常有安全感的裝甲門前操作了幾下,轉身對陳譽說:“陳先生可以錄面部識别了,”他看了一眼闫馳,“闫總還要等幾天。”
闫馳頂着他那張多姿多彩的臉毫無誠意的笑了一下:“多謝提醒。”
陳譽錄完面部識别,又被闫馳親自牽着手錄了指紋,“滴”的一聲響玄關門彈開,闫馳張開雙臂,給他來了一個猝不及防的大擁抱:“陳譽,歡迎回家!”
他牽起陳譽的手和他一起走進去,事實證明,闫馳果然是一個不想讓陳譽受一點委屈的人。
“時間緊迫,隻能這樣了,來不及重新裝修,但家具都換的新的,還不錯吧?”
陳譽被牽引着穿過客廳,繞過複式旋轉樓梯,站在一整面的落地玻璃窗前。
“你看,小區外面是商圈,窗戶底下是濕地公園,風景還不錯吧?”
陳譽被扶着肩膀往外看,京市的冬天,草皮開始發黃,樹葉也掉的七零八落,實在看不出風景究竟怎樣,但是!
陳譽的眼角一抖,瞄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他心驚膽戰的轉頭,看到一大片豔紅的玫瑰花瓣,從腳底下一直蔓延到樓梯口,視線的盡頭,是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超大型人形立牌,陳譽穿着燙鑽的小西裝被一個粉色的花牆圈起來,上面用金葉子擺了幾個奢華的大字:“歡迎陳譽回家!”
于秘書從花牆後面閃出來,摁下某個開關,一瞬間,房間暗了下來,層層疊疊的花瓣開始閃光,那是被埋在花瓣裡無數的LED小燈珠,它們閃啊閃的,圈成一個誇張的心形,心的中間用五顔六色的電子蠟燭圍起一個綁着黑絲帶的禮品盒,闫馳慫恿他:“打開看看?”
陳譽後脖頸一陣發涼,感覺自己作為成年男人從來沒有過的羞恥感正在悄悄萌芽。
闫馳輕輕推了他一把,陳譽踩上那片驚心動魄的玫瑰花。
他硬着頭皮從蠟燭堆裡撿起盒子,輕輕拉開絲帶,裡面躺着一本燙金的大紅色的證書,闫馳抱着更大的一束紅玫瑰出現:“喜歡嗎?”
陳譽驚恐的後退,把自己貼到玻璃上,于秘書擰了一個驚天動地的禮花筒,五顔六色的金箔從天而降,灑了陳譽一身。
“喬遷喜氣盈,燕爾福滿庭,雙喜臨門好運連,幸福美滿樂無邊!”于秘書信念感極強,一點也不難為情。
陳譽一個踉跄差點站不穩,什麼燕爾?什麼無邊??
突兀的電子音樂響起,像被悶在什麼盒子裡一樣的小鈴铛,陳譽緩緩轉頭,闫馳推着一個小推車慢慢靠近,他邊走邊随着音樂扭動,六層巨型蛋糕在小推車上晃晃悠悠,陳譽的視線定格在最上那兩個穿西裝的小人兒身上,他們手挽着手,頭抵着頭,嘴唇一下一下的碰在一起,音樂就是從他們的身體裡發出來的。
他想起來了,這首曲子是舞曲版的《春之歌》,有一年闫馳他們學校舉行校運會,李老師帶着他去領了一次舞,當時跳的就是這一首,塗着大紅臉蛋的小姑娘們站成一溜跟在陳譽屁股後面邊走邊跳,從操場這頭一直跳到那頭兒,闫馳領着一幫小蘿蔔頭趴在欄杆上起哄,口哨吹的震天響。
“切蛋糕!”闫馳單大喝一聲開始念詞,他的信念感比于秘書更強,可以看得出他是發自肺腑的祈禱和憧憬:“一刀從頭切到尾,日子順豐又順水,二刀從左切到右,倆人一輩子愛不夠。”
陳譽兩眼一黑,兩股戰戰幾欲先走。
闫馳向前一步握住他的手,引着他在蛋糕上比比劃劃:“時間倉促,一切從簡,回頭給你補個大的!”
“補什麼大的?”陳譽警惕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