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譽雙手撐在他的肩膀上低頭喘氣:“……不行。”
闫馳輕笑了一下,喘的不比他輕:“這時候說不行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陳譽說:“我肚子疼。”
闫馳箍着他的腰讓他貼緊自己,一下一下的蹭他:“别鬧。”
陳譽額頭抵住他的肩膀,痛苦的呻|吟:“闫馳,我肚子疼……”
闫馳退開一些,低頭看他,陳譽的臉色果然不對,額頭也浸出了冷汗。
“真疼啊?我說你身上怎麼怎麼這麼燙呢,我還以為你……你吃了多少櫻桃?”
“一……”陳譽捂着肚子,顫顫巍巍伸出一根手指。
“一把?”
“一箱……”
闫馳瞠目結舌,這麼大點兒功夫,他守着冰箱吃了一整箱涼櫻桃??
真是好大的本事!
闫馳連衣服都沒顧上穿,趿拉着拖鞋,單肩撐着陳譽下樓,但他居然記得給陳譽披了條毯子。
陳譽已經快虛脫了,被七手八腳的擡進救護車,闫馳單薄的睡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一動就露出大片胸肌,急診醫生有一眼沒一眼的瞄他,最後實在忍不住了,說:“……要不你也躺下吧?”
“我躺什麼?”寒冬臘月裡闫馳急出一腦門汗,就剩一個手能用了還非要蹲在地上握住陳譽,車一晃他就跟着晃:“先顧他!”
急診醫生說:“他就是急性胃腸炎,挂挂水就好了……倒是你,真沒事嗎?需不需要幫助?我們可以幫你報警……被家暴不丢人,那也是會構成犯罪的。”
闫馳扶住陳譽搖搖擺擺的頭急道:“快快快!他又難受了!能不能先給他來點藥?!”
急診醫生淡定的給陳譽接了個嘔吐袋:“沒事,讓他吐,吐完就好了,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我沒有!我很幸福!”闫馳說,“還有多久到?”
“五分鐘。”
五分鐘後,陳譽被推進急診室診治,闫馳裹着毯子在急診大廳瑟瑟的等,他身上傷痕累累,還吊着一隻胳膊,頂着很顯眼的小寸頭,像剛從監獄逃出來的勞改犯,總有路過的人忍不住偷瞄,想看看他有沒有帶着腳铐,身邊有沒有便衣。
闫馳就這麼挨了半宿的凍,現了半宿的眼,陳譽終于出來了,櫻桃殺手被推到輸液室,挂着點滴昏昏沉沉,他睡得不安穩,臉燒的紅撲撲的,連呼出的氣都是燙的。
闫馳買了電解質水,用棉簽蘸了一點一點抹在他嘴唇上,他小時候發燒時張小花就是這麼照顧他的,醒來後嘴巴一點也不幹,嗓子也沒那麼疼。
藥水輸了一袋又一袋,天快亮的時候終于輸完了,拔針的時候陳譽迷迷糊糊的醒了,一睜眼就看到闫馳憔悴的臉,他穿着從樓下超市買的深藍色加絨加厚棉睡衣,更像勞改犯了。
“醒了?”闫馳摸摸陳譽額頭,“感覺好點了嗎?”
“嗯,”陳譽點頭,“你一晚上沒睡?”
闫馳趴在床沿上,像隻忠心的大狗:“我不困。”
陳譽提了提嘴角,感覺嘴唇莫名的水潤:“對不起啊。”
闫馳把他的手貼在自己唇邊親了親:“為什麼跟我說對不起?”
陳譽說:“吃的太多了。”
“吃的太多了,”闫馳忍不住學了一句,他把陳譽的手塞進被子裡,把被角掖的嚴嚴實實:“再睡會兒吧,天還沒亮呢。”
陳譽往裡挪了挪,留出一半位置給闫馳:“上來。”
闫馳說:“你睡吧,我在邊上湊合一會兒得了。”
陳譽掀着被子等了一會兒,就在他作勢要放下的時候,闫馳麻利的鑽了進去,他側躺着,舒舒服服的歎了口氣:“還是被窩裡暖和啊!”
小小的單人病床上躺上兩個成年男人,實在有點憋屈,而且床是鐵架的,一動就“嘎吱嘎吱”響,倆人隻能緊緊挨着,他們面對着面,鼻尖貼着鼻尖,闫馳忍不住,撅起嘴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陳譽小聲的問:“臭嗎?”
闫馳搖頭,也小聲的說:“不臭,水蜜桃味兒的。”
那是擦在他唇上的電解質水的味道,陳譽笑了一下,也湊過去在他唇上啄了一口,闫馳問:“我臭嗎?”
陳譽說:“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