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靈堂的那一場鬥争,兩人的實力算是暴露了。
他說得很平靜,卻讓許若池内心咯噔一下,按照陳硯生現在的身體,對抗孫治倒是還好說,但如果直接對上厲鬼,怕是有風險,而毀掉裡世界則是更冒險的行為。
如若靈師狀态良好,修養一段時間就好,怕的就是萬一。
這次和上一次不同,月裡從一開始就沒存過傷害他的心,而上棗村的鬼明顯是帶着目的來的。
他們并不知道他和梁硯生之間究竟有什麼矛盾。
“睡了一覺就記得這些了?怎麼不記些别的。躺床上說的話是全忘了還是想賴賬。”許若池把玩桌上唯一個沒碎的杯子,随後倒了一杯水推到他的面前,“在裡世界迷失自我是很危險的,我守了你一夜你就沒點表示?”
陳硯生無視他後半句:“我說了什麼?”
“你說你愛我。”許若池說的很肯定。
陳硯生:“……”
許若池知道陳硯生決定的事情無法改變,隻能放松他的情緒另想對策。
“少扯這些沒用的,我問你,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這話孫治也問過。
許若池原本嬉皮笑臉的樣子瞬間就收斂了,他還是發現了。
他對抗孫治的時候雖然隻有一瞬間展示出那種狀态,但是陳硯生還是發現了,無論他和那個“師傅”學過什麼,都不可能做到吞噬惡靈,這已經不能算是一種邪術了。
“不想說?”
許若池還是沉默,因為他知道無論怎麼解釋都是徒勞的。
“那我幫你說,但凡靈魄在世間停留,便會成鬼,而你能吞噬他人的靈魄,已經不是厲鬼能夠辦到的了。你有多久沒有入過輪回了?在外飄蕩了這麼久,為什麼能夠随意流動,還能控制住自己?又為什麼會有肉身?”
許若池:“您不也有肉身嗎?我和你一樣。”
“我們不一樣。”
“好,不一樣。”
良久許若池開口:“我自己捏的。”
陳硯生覺得好笑:“你當你自己是女娲嗎?”
許若池:“……”
知道對方不肯說,陳硯生命令道:“你活完這一世自己去入輪回。”
許若池和那些鬼不一樣,他有肉身,如若強行抽離那他和孫治就沒有區别了。
許若池讪讪:“那我就會忘記你。”
陳硯生冷眼看他。
許若池煩躁地抓了一把頭:“再說吧。”
兩人距離很近,陳硯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掐住了許若池的咽喉,大拇指不輕不重地摩梭過他的喉結,昏暗的燈光下給人一種暧昧的錯覺。
“你自己這樣不難受嗎?”
“有點……”但願意。
陳硯生手上使了勁:“我們以前見過。”
他說的太平淡了,聽不出是陳述還是反問。
天空驚雷乍現,仿佛浩劫來臨的前兆。
許若池微微揚起頭,正好能看到他的唇角:“你知道了?”
每發一個音,陳硯生都能感覺到他喉嚨輕微地顫動,于是他放開了手。
“我隻知道你不該在這裡。”
許若池的眼底閃過一絲失落,雖然隻有一瞬。
“怎麼就這麼闆正呢,”很快許若池短促一笑,恢複了那副不正經的樣子,“不過你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陳硯生站起身,繞過桌子緩緩向他靠近,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你現在告訴我,你有多大的野心?”
除去屋外的暴雨和時不時傳來的雷聲,房間内隻有兩人相交的心跳,許若池隻感覺胸口一涼,銀色的金屬反着光,陳硯生把刀往裡入了一點,力道控制的很好,沒有刺入卻也讓人不敢動彈。
如果他現在死在裡世界,那麼在現實世界的他也會死亡。
“……”
時間緩慢地走着,許若池手直接握上了刀鋒,兩人一站一坐,距離近得能聽見對方的呼吸。
“那要看哪方面,對這個世界,我沒興趣,對你,我有。”
半晌,陳硯生将刀扔到桌上:“你記住今天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