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池也知道他看見了：“沒有靈魄，就是一具空殼，我們被孫治算計了。”

陳硯生立馬想到了剛才從棚裡爬出來的那灘東西。

“蘇禧應該已經知道周進是她的弟弟。”

那天所有人都在往外跑，隻有她沖進去想救周進。被孫治鑽了空子，換了靈魄。

許若池的吞噬是沒法阻擋的，孫治隻能通過換靈保住自己的靈魄，然後在大火焚燒的時候乘機換回來。

靈魄離體，肉-身并不會死亡，會以一副空殼的狀态存活者。

有點像人們常說的植物人。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蘇禧後來一系列古怪的舉動和孫治那找不到的屍體。

樹幹被燒斷，整根掉了下來，許若池連忙帶着陳硯生在地上一滾，堪堪避開：“你先走。”

陳硯生搖頭，堅定道：“一起走。”

許若池愣了半秒，握住他的手：“好，一起走。”

孫治的另一隻手攥着符咒，看着周進跑進去的身影，用嘶啞的嗓音喊道：“不，不要進去……”

他沒想到周進會用自己的生命去換林興詞活，強行抽離靈魄本就損耗巨大，他也無法阻止。

令他更沒有想到的是，兩人竟然攙扶着出來了。

“怎麼可能！”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林興詞，他除了身上沾的塵土以外，看起來毫發無傷。

許若池是生氣的，直接抄起一旁的石頭就往他的頭上砸去，孫治很快就沒了動靜。

可惜這裡是裡世界，孫治在現實世界不受影響。

像他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不過這也側面說明了孫治可能還沒死，他換靈的手法很熟練，神不知鬼不覺的。那天消失後保不齊他會用同樣的手段。

好在現實中的蘇禧沒事，他們在現實中見過蘇禧，所以四年前真實發生的和現在不一樣。

至少，不完全一樣。

他們的出現一定程度上改變了事件的走向。

許若池丢掉手裡的石塊，不帶感情地扯出一個笑容：“别躲了，都發展到了這一步，該看的戲也看完了，出來唠兩句。”

良久沒有回應，過了很久，樹林的另一邊傳來一陣鼓掌聲，衆人聞聲望過去，隻見梁硯生将一隻手插-進褲兜，往這邊走來。

“本來想看看這個故事的結局，原本猜的是你們兩個總會死一個，沒想到啊，方便告訴我是怎麼做到的嗎？”

“哦，對了，還有你，梁硯生。”

“你最讓我意外。”

話落，他的視線看向陳硯生，現在的畫面真的滑稽，一個頂着梁硯生臉的人叫着另一個人梁硯生。

而對面恰巧頂的也是他的臉。

“周進，好玩嗎？”陳硯生冷聲。

“梁硯生”聞言大笑了起來，語氣中帶着的瘋狂根本掩飾不住：“終于發現了啊。”

如果最後這個走向是他想要的，那這場火災真正死掉的就是周進。

那麼厲鬼也隻能是周進。

“梁硯生，我有好多問題想問你，沒想到你自己回來了，你知道我等你等了多久嗎？”

果然，這場矛盾的點在于梁硯生。

周進又自顧自地說起來：“但我好像又弄錯了，你又不是梁硯生，你告訴我，你是誰？”

他見過他控制住孫治惡靈的全過程，梁硯生肉-體凡胎是做不到的。

連身為厲鬼的他也做不到。

周進的狀态已經不對了，陳硯生皺眉：“你說的對，我不是梁硯生，不過你并不需要知道我是誰。”

“都一樣，頂着這張臉的都要去死。”瘋子就是瘋子，還是一個對這個世界有着強大怨念的瘋子。

“我不清楚你為什麼會有這些奇怪的能力，但是在我的世界裡你們就該去死。”

當年林興詞失手殺人的事暴露，付出了相應的代價，他在原地成了厲鬼，承受了四年的痛苦。

而造成這一切的都是那個人。

在陳硯生和許若池進入這個村子的時候他就看出了兩人的關系不簡單，他就是想看一下，如果是他們自己，面對着同樣的境地，會是什麼樣的結局。

他要讓梁硯生也嘗試一下自己嘗過的絕望。

他原本想的是梁硯生會痛失所愛，他從一開始就不覺得他會救别人，他是一個自私的人。

可他去救了。

如果說前面看他操縱靈魄隻是猜測的話，現在就是肯定了。

——他不是梁硯生。

那個天生冷漠的畜生幹不出這種事，他隻會讓别人代替自己去死。

“何必呢？看着自己愛的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卻不能觸碰很痛苦吧，成為厲鬼每時每刻的反噬很痛苦吧，殺不掉仇人很痛苦吧。”

一連三句徹底擊毀了周進最後的防線。

他眼睛赤紅地看向陳硯生：“你懂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