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中有種神秘的力量,能安撫别人,讓對方不自覺信服。
蘇玉宸揮去腦海中那些紛雜思緒,握緊她的手,溫馴道:“好。”
成婚禮儀繁瑣,蘇玉宸順從地跟着姬成瑜的動作完成了拜堂。
他被引入洞房,而姬成瑜留在酒筵之上。
歡聲笑語漸遠,蘇玉宸意識到自己到了偏院。
小厮端來一碗烏黑的湯藥:“姑爺,請您服下。”
蘇玉宸雖沒有見過避子湯,但多少也聽過此藥,為避免妻主有孕,避子湯在世家豪門中很是盛行。
他早有預料,還是難免心中苦澀。
可他也清楚,這種事一向由妻主抉擇,誰也不容置喙。
他,不能奢求……
蘇玉宸接過藥碗,掀起蓋頭的一角,仰頭一飲而盡。
小厮恭恭敬敬收回碗,“吱呀”一聲,室内重回一片寂靜。
前庭,一番推杯換盞後,已是日落時分。
谷承安拱手恭賀:“殿下,祝你們妻夫和樂美滿,永結同心,我可是為你備了一份厚禮。”
姬成瑜舒朗道謝:“承你吉言,你可是清歡樓少東家,厚禮是必須的。”
“嘿,你倒是不客氣。”谷承安話雖如此,面上卻是由衷笑起來。
受到這熱鬧喜慶氛圍的影響,聽白的嘴角也微微翹起。
“你去忙吧,我就不勸你酒了,”谷承安對她揮手,“正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你的心恐怕早飛去後院咯。”
“那就多謝了。”姬成瑜微微垂眸,不知想起來什麼,臉上浮現出一絲柔情。
“我是耽擱得有些久了,冷落了他可怎麼行?”
她扯開了衣衫的領口,吐出一口濁氣,動作間盡顯風流倜傥。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騷動,姬成瑜原要拐去後院的腳步頓了一下,眸光一暗,轉而走去了大門。
“聽白,你家主人的臉色簡直不要太可怕,咱們快去瞧瞧。”谷承安看熱鬧不嫌事大,推搡着聽白湊到大門跟前。
來者是姬旭堯的侍從,她本人卻是沒有出現。
“五殿下,這些都是主子送來的賀禮,區區薄禮不成心意。”侍從恭恭敬敬地點頭哈腰。
“我家主子身子有恙,無法親自前來,實屬抱歉。”
姬成瑜眉頭一挑,笑吟吟道:“皇姐出手怎可能是薄禮,實在太謙遜了。”
畢竟她當時專門在母皇面前提起這事,姬旭堯就算百般不願,也須得做足表面功夫。
至于身子有恙的借口,恐怕是姬旭堯恨到不願出現在她面前才是。
“那你代我向皇姐問安。”
“諾,殿下。”侍從賠笑,側過身,展露出滿滿一大箱金銀珠寶,在夜幕下熠熠生輝。
姬成瑜心中一驚,暗暗感慨。
她想過姬旭堯有錢,沒想到這麼有錢啊,看來這竹杠還是敲少了。
“不愧是皇姐,出手就是大方!”
姬成瑜含笑:“真是多謝皇姐了。”
一想到姬旭堯在背地嘔血,她心中就快意。
侍從拱手告辭:“随禮已帶到,小人就先行離去了。”
姬成瑜緩步走到賀禮面前,一旁的谷承安雙眼放光:“哇,你們當皇女的就是腰纏萬貫,我的清歡樓半年也賺不了這些。”
她這話說的放肆至極,但姬成瑜已然習慣她這般胡言亂語、見錢眼開的模樣。
姬成瑜無奈一笑,随即看到金銀珠寶下露出手柄的物件,眼眸瞬間掠過一絲暗沉。
她撚起珠寶下掩埋的那根藤條。
還不待姬成瑜說話,谷承安先行大呼小叫起來:“這不是寓意教訓悍夫的藤條嗎,你說這三殿下是什麼意思?”
她小心翼翼睨着姬成瑜逐漸發黑的神色,試探道:“她說蘇将軍是個悍夫,這是在挑撥你們妻夫關系吧?”
“真不愧是我的好皇姐,還攜了一根藤條來送,言下之意昭然若揭。”
姬成瑜握緊手中發亮的藤條,嗤笑一聲,扭頭便扔進聽白懷裡。
“某人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她也就這點手段了,”她厲聲冷道,“聽白,拿去燒掉,去去晦氣。”
自己的大将軍乖巧可人,怎麼也用不上這玩意兒。
前庭的鬧劇結束後,月影西斜,清輝遍地。
踏着幽迷靜谧的小徑,姬成瑜一路走到了離她卧房最近的院内。
蘇玉宸正靜坐在床榻邊上,手掌交疊在腿間,聽見她推門而入的聲響,不自禁絞着雙手,指節因用力過度而發白。
姬成瑜拿起一旁的玉如意挑起蓋頭:“等急了吧?”
她随口詢問,一擡眼,正撞入蘇玉宸澄澈的眼眸,在火紅喜燭的映照下熠熠生輝,透出些許暖意。
他的容顔隽麗秀逸,玉顔染酡色,與往日冷峻的面龐相隔甚遠。
姬成瑜一眼驚豔,往日張口就來的調情之詞,此時反倒怎麼也說不出口。
“殿下,讓玉宸……服侍您吧。”蘇玉宸仰頭,含情目水光潋滟,顯出幾分嬌羞期許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