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宸疑惑望去,卻見姬成瑜将他手中的酒盞按下,用指尖沾了一點酒水,抹在唇上,動作危險又迷人。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姬成瑜先行攬過他的後頸,将那瓊漿玉液送到他的嘴裡。
唇齒相依時,洶湧的酒氣也随之四溢,飄入口中。
姬成瑜一觸即離,她退開後,豔絕的臉上盡是風流潇灑的意味。
蘇玉宸仍舊昂着頭,似是沒反應過來,眼睛微微阖上,還是一副邀吻的姿态。
姬成瑜對他的溫順很是滿意,順手捏了一記他的臉頰:“如此,就算是我們喝過合卺酒了。”
蘇玉宸這才回神,掀開眼簾,卻已醉眼朦胧。
他感覺體内酒氣升騰,腳下一軟,站都站不穩了,隻能扶着紅木桌穩住身形。
如癡如醉的同時,也不忘按揉自己的太陽穴。
蘇玉宸往日面若清霜,神色一貫冰冷堅硬,此時臉龐上卻有了别的顔色。
姬成瑜怕他跌倒,便将人拉到自己腿上坐着。
打趣的嗓音近在咫尺,又恍若雲端。
“怪不得從未見過蘇将軍飲酒,這般模樣确實不能被外人瞧去,”姬成瑜眼中的占有欲明晃晃溢出,她笑道,“你現今,似乎興奮許多……”
蘇玉宸本能想反駁,卻含糊悶哼一聲,他蹙緊眉,不敢相信這聲音是他發出來的。
姬成瑜的指腹輕佻碾磨過他的唇瓣。
酒津珠光盈盈,襯得唇齒嫣紅似血,相映成趣。
花燭朦胧,姬成瑜坦然對上他迷離的視線,指尖往危險邊緣試探,一路向下從紅唇滑到喉結。
她神色自若,俨然心如止水,表情在昏暗的燭光下有些許淡漠。
而蘇玉宸早已顧不上審視她的表情,頭暈目眩間,他眼裡泛起淚花,信賴依戀地喚出她的名字:“五殿下。”
“還喚我殿下?”姬成瑜輕描淡寫般調情。
他赧然,紅着臉細語:“妻主。”
語氣中透出臣服的意味,蘇玉宸奉她為主,身子卻誠實地先動妄念。
姬成瑜也察覺到他的異樣,但她不準備給他解脫。
她端來一杯清茶喂到他嘴邊,見人乖乖喝完仍不醒酒,無奈輕歎一聲。
她掐着蘇玉宸的腰窩起身,直直将人抵在梳妝台前,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側過臉從銅鏡裡端詳他的反應,輕笑:“你現在的模樣,真不像是我們剛認識時那般冷漠。”
蘇玉宸不喜被鉗制,他已然醉意翻湧,腦袋裡成一團漿糊,全然認不出身後之人是誰,不由得掙紮起來。
手掌劇烈揮舞間,他扯落姬成瑜束發的銀簪。
青絲飄散,落在兩人肩上,分不出彼此。
姬成瑜掐住他下巴的手指猛然用力。
蘇玉宸頓時清醒過來,因為疼痛,他的眼中淚珠打轉,口中卻癡癡道:“妻主,您可以再用力一點,狠一點,玉宸不怕疼。”
姬成瑜呼吸一滞,突然明悟了床榻之事的意趣。
她向來從容随性的臉龐染上攻擊的侵略性,勾人的桃花眼内危險十足。
若是蘇玉宸保有一分鎮定自如,他斷然不敢說出這般放蕩的話,可他已酩酊大醉。
醉酒之人,忍不住袒露心中的欲念。
這樣的他,總算與姬成瑜記憶中,他當初不加雕琢掩飾時的樣子,重疊起來了。
這般人,折辱起來才有意思。
幸而她提前囑咐過聽白,讓府中侍從都繞道走,不然這般動靜,怕是早就引來下人詢問了。
姬成瑜的身形打出一片陰影,牢牢籠罩住他,猶如冷酷的鐵制囚籠。
她探手摘掉蘇玉宸發中的金海棠珠花步搖,霎時墨黑發絲如瀑墜散。
蘇玉宸難耐地躲開,下一刻就被姬成瑜從後攬住腰身。
她重重在他纖長的脖子上咬了一口,淡薄的鐵鏽味侵入口舌鼻翼間。
蘇玉宸的身子頓時僵硬,手中用力,重重疊疊的喜服出現了幾道褶皺。
姬成瑜得寸進尺般在他傷口處舔舐,嗓音喑啞:“别亂動,安分點。”
窗外樹影斑駁,一夜雲雨。
翌日。
蘇玉宸在邊境一貫枕戈待旦、聞雞起舞,就算回到了京城,作息也不是一時能變更過來的。
方才卯時,他就已然睜開眼,清醒非常,隻是腦中還隐有鈍痛,這是昨夜醉酒的後遺症。
身下是柔軟的被褥,而他正與姬成瑜緊緊相擁,手掌中傳來懷中人的溫度,似是要灼傷掌心。
蘇玉宸一驚,下意識往後一退,卻見對面人的柳眉微微皺起。
他瞬間一動都不敢動,隻能輕輕将姬成瑜的手臂挪開,身姿輕巧地從床榻處躍下。
他信步走到對窗的梳妝台,剛端正坐下,昨夜在此共赴巫山的斷續回憶便立即湧入腦中。
蘇玉宸羞紅了耳尖,眼中閃過一絲不知所措,慌亂将淩亂的發絲整理順暢。
姬成瑜醒來時,就見他正對鏡梳妝,不複昨日惺忪醉眼。
蘇玉宸還在暗暗思酌,為怎麼讨要兵權一事躊躇,昨夜溫存,今日貿然提起此事,他怕姬成瑜覺得他在刻意算計,平白便惹她厭煩。
他心頭如履薄冰,生怕棋錯一招,滿盤皆輸。
從姬成瑜視角看,便是另一副光景。
美人松散的衣衫披在瘦削結實的背後,薄肩上隐約可見暧昧頹靡的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