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凝天在旁勸和:“如今各執一詞不是辦法,當着諸人争吵,也太不顧及男兒家的臉面了,我代我男原諒蘇将軍了,此事就此翻篇。”
她這番話看似好意說和,實則蓋棺定論。
不愧是在風雲詭谲的朝堂浸染多年的老狐狸。
“這般結束,豈不是把髒水都潑我侍郎身上了?”姬成瑜冷下臉,“今日必要當場說清楚。”
她轉身問席上郤如容:“老師,您說呢?”
郤如容沉思點頭,允諾她們繼續争辯。
席間大臣亦是興緻勃勃地圍觀,面上一派正經,實則偷偷傳遞眼神,意味深長。
沖冠一怒為藍顔,五殿下這是氣了。
姬成瑜揮袖冷笑:“我的夫郎世上最溫柔,怎麼可能幹出推人落水這種龌龊舉動,不需要你所謂的諒解。”
她話語間言之鑿鑿,蘇玉宸心生悸動,滿含期待望去,卻見她仍在與貴男對峙。
心頭不禁失落。
蘇玉宸不受控制地想象她對自己說這些話的神情,胸膛中似乎燃起一團火。
衆人則是不可置信,震驚五殿下成婚後怎麼眼瞎了,蘇玉宸哪裡配得上溫柔這兩個字!
錢凝天深歎一口氣:“殿下執意如此,那臣也不遮掩了,聽說殿下早就對微臣有意見,您對臣動手臣自無二話,可殿下為何要對我男下手?他何處礙着您的眼了呢?”
她字字泣血,情真意切,令聞者落淚。
“哈哈。”姬成瑜捧腹。
對方聲淚俱下,她在這種情境下還能笑出聲,不免惹來驚奇的偷觑。
姬成瑜随性地抽出腰間折扇,緩緩在胸前搖晃,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她輕飄吐出一句話,如平地驚雷:“你落水處岩礁長有青苔,蘇将軍究竟是推你落水,還是為救你跳水,鞋底一看便知。”
錢慧心猛然攥緊拳頭,呼吸急促。
他跳下水時哪顧得上看周遭環境,若蘇玉宸鞋底沒有青苔,豈不是做實了他根本沒有近身嗎?如此一來又何談推他下水。
“恰巧兩位都換過鞋了,聽白,将此物呈上來。”
錢慧心甚至來不及阻止,呆呆見聽白将鞋底展示給衆人看。
一時間席上談論聲音混亂,每一道掃過他的視線都像是嘲笑。
“這是平反了吧。”
“我就說蘇大人怎麼可能跟尋常男子一般,他不屑做這些事。”
“你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
姬成瑜打斷席上的議論,冷聲斥責他:“誣陷蘇大人,多番狡辯,簡直是歹毒心思,錢氏的家教便是如此不堪嗎?”
“還是說對本殿下有什麼意見,故意設局辱我側夫?”
姬成瑜搬出皇女的身份,霎時間席上各樣視線落在錢慧心身上。
連他的熟識之人也不着痕迹站遠了。
錢慧心名聲掃地無地自容,他心知自己隻能繼續計劃,将蘇玉宸的罪名坐實,不然便是死路一條……亦或者是生不如死,他再也不可能成為姬旭堯的侍郎了。
他強顔歡笑:“許是蘇大人做事缜密,備了一雙穿過的鞋在轎裡。”
“這麼說,你還是抵死不認?說起來,在場的其實不止你二人,你也知道谷大人就這麼一個獨女,她出行自然帶了谷家府衛,正巧安排在湖邊,是非曲直一問便知。”
見錢慧心面如死灰,姬成瑜臉上挂起疏狂肆意的笑:“你還有什麼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