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以沉盯着對方發來的六個字,不甘心的又撥過去一通電話,隻是這次的提示已經不是“正在通話中”,而是“您撥叫的用戶已關機……”。
盛以沉在機場站了許久,直到祁凱找到了他,才将他帶回了車上。
眼看天際線不斷有飛機劃過,盛以沉也隻是坐在車裡呆呆地望向半空,也不知剛剛起飛的那些裡面,有沒有沈茉坐的那一架。
見他狀态不好,祁凱也不敢貿然開口,兩個人就坐在停車場的車子裡,彼此都沒說什麼話。
直到夜幕降臨,滿天繁星。
今晚難得沒有霧霾,似乎努力張望,還能望見一點獵戶座大星雲的影子。
祁凱實在熬不下去了,便艱難道:“以沉,咱們先回去吧?之後慢慢在想,可能沈茉隻是出去旅遊散散心,她還在京大讀書呢,總不可能突然就辍學了吧?”
盛以沉木讷的搖了搖頭。
或許隻是一種強烈的預感,他總覺得沈茉不會再回到京大,也不會再願意見他。
盛以沉實在不懂沈茉的不辭而别。
難不成是他近期的愛意表露明顯,所以沈茉才會在離開之後留下那六個字,目的就是為了告訴他——
他們之間這場遊戲,他已經被裁決出局了。
但他還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做啊。
盛以沉閉了閉眼,悶聲說道:“去大劇院。”
祁凱愕然:“你還要去?可是她——”話沒完,祁凱立刻閉嘴。
車子緩緩開到劇院樓下,盛以沉下車時瞥了一眼海報,今晚有話劇版的《庚娘》,男生推門走了進去,自嘲的笑出一聲。
《庚娘》是大團圓結局,但他和沈茉不是。
沈茉甚至連一個告白的機會都不給他。
學姐你總是要丢下我。
這是第二次。
我很記仇的。
我真的很記仇……
盛以沉在黑暗裡往台階上走,一步一步,視線受阻的光線下,一聲抽噎過後,台階上便多了幾滴溫熱的“水滴”。
男生一路上到頂層,伸手推開大門,入眼一片紅色花海,而花海中央還架着他珍愛的大提琴。
盛以沉坐到提琴前,握着琴弓開始演奏。
大提琴的确不适合做主旋律,可那低沉的色彩綿長又深遠,聽久了,會令人不由自主的安靜下來。
一曲完畢,夜空一架飛機劃過。
盛以沉擡頭仰望,聲音輕淺的穿透雲層。
他說:沈茉,我喜歡你。
你聽到了嗎?
說完這句,他丢掉琴弓,視線被水霧朦胧掠過花海。
微風從露台的四面八方吹來,吹起腳下的繁花,也将男生的眼眶吹得越來越紅。
盛以沉靜靜看了很久,然後拿出手機撥出一個号碼,鈴聲響過許久對方才接,顯然是已經猜到他會打來。
趙麗麗尴尬地“喂”出一聲。
盛以沉抹掉面龐的濕潤,聲音哽咽的問:“她去了哪裡?”
電話那邊,趙麗麗的歎息不住傳來,很快回應道:“美國。”
“去做什麼?”
“讀書。”
“為什麼忽然要轉去那裡讀書?”
這次對面拖得時間有些長。
趙麗麗頭痛的捏了捏眉心,最終還是為難道:“抱歉盛學弟,關于這個原因……我真的沒辦法告訴你,希望你能理解茉莉的苦衷。”
平心而論,她一直很看好盛以沉。
而且也隐隐感知到,沈茉對盛以沉是有感覺的。
可沈茉不許她把這件事說出去,她自然會尊重閨蜜。
盛以沉也不難為她,直接換了個問題:“美國很大,她去哪裡?”
趙麗麗聽到男生在講出這句時無法自控的抽噎了聲,人怔了怔,随即,有些惋惜地閉上了眼。
盛以沉問的足夠明顯,顯然是想追去美國找人。
又是漫長的一陣停頓過後,她低歎一句:“是賓夕法尼亞的一所美院,我等下把具體地址發給你。”
挂斷之後,她在心中默默跟沈茉道了個歉。
她實在很難不被盛以沉的癡情所打動。
如果當時祁凱也願意在勇敢一點,他們如今也不會是這樣的下場。
趙麗麗甚至希望,盛以沉能追去美國和沈茉再續前緣,盛家那麼有錢,轉學對盛以沉來說并不是阻礙,她願意幫盛以沉一次。
也希望沈茉,能正視自己的内心。
盛以沉得到學校名字,擦幹眼淚撥通管家的号碼:“幫我定最快去美國的航班,我現在去機場。”
他想得很清楚,哪怕沈茉要他出局,他也要當面聽到這個答案。
他一定要見到沈茉。
而不是像上次那樣,放任小茉莉對他的不告而别。
盛以沉從露台下去,大步跑出了劇院,剛想去拿自己的車,拐角一道刺眼的亮光便橫沖直撞而來。
男生尚未回過神來,就聽耳邊“砰”的一聲。
車輛撞碎欄杆,失控一樣沖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