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潤山:“什麼意思?”
以後的事誰又說得準,他始終在這件事上持悲觀态度,大抵是葉笙死去給他的沖擊太大,影響太深,趙骁不會讓周筱落到母親的境地,沾邊都不行。
一開始不會,往後同樣不會。
他有這個信心。
可還是那句話,往後的事誰又說得準呢?
一個公司、集團的成立,會經過幾十年,一代又一代的接力,四面八方、盤根錯節,不是一個人說了算的。
趙骁有心脫離,但不變因素太多,難免疏漏。
他要在有能力的時候,給周筱鋪好後路。即使往後遇到什麼變故,他出事了或是不在了,她要有主動權,能很好地過完餘生。
周潤山眉目微緊,為他的話,他大可以不全部交代的,但他選擇毫不保留,坦坦蕩蕩。一時之間,周潤山重新審視了面前這個比他年輕的青年人。
“你……”半晌,他被震得不知道說什麼好,本來就是想替女兒套個底,現在也清楚明了了。
“随你倆自己商量去。”周潤山看他沉穩的思慮,在想,他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幾步距離,周潤山走到趙骁身邊。
拍了拍他肩膀,“你才多大啊?心思倒是重。知道姑娘喜歡你,我呢,不求多的,兩人在一起,别讓她受委屈,多溝通多商量,總有辦法解決。”
他打心底對某件事消極,不抱有期待,有抗拒、有害怕。這是周潤山感受到的,雖說不理解緣由,但他想了想,說,“再不濟就到我這來,打不過就跑呗,有什麼大不了。”
豪門恩怨周潤山沒門道,但他看新聞,多少知道點。
趙骁低頭笑了下,擡眼看着肩上的手。
小時候,趙歸也這樣拍過自己?他不記得,可能有吧,但都不重要了。他回周潤山的話,“嗯,伯父說得對。”
門口幾株開了栀子花,清新味道随風飄了飄。
那天的後來,趙骁去他們吃飯的地兒接周筱,離開的時候陳宇追了出來似是有話要說,趙骁哪還會給人機會。
直接上前把周筱攬到懷裡走了,壓根沒給人機會。
上回當他面,周筱跟着人就走了,趙骁記到現在,心還有餘悸。
周筱抿唇心裡發笑,面上不顯。回去的路上,她也沒問兩人一上午都聊什麼了,就說自己的店,說自己的想法,偶爾有拿不準的還問趙骁意見。
三個人默契地沒有提。
趙骁之後幾天兩個地方轉,忙着分公司的事兒,原先在海市和李琛弄的科技公司,現在就準備拓寬市場設立分公司在清城。
來清城就跟周潤山巷子裡四處溜達。
遇到街坊鄰居問“這誰啊?”、“哪家的帥小夥?”雲雲,這時周潤山就會笑笑說,筱筱談的男朋友。
愛聊天的大爺大媽就會追着問,盯着人看。趙骁問什麼就回什麼,抓住話的檔口還反誇幾句,說的話那叫一個好聽。
那樣子太滑稽了。
周筱想象那個畫面就笑得不行。
“爸,你幹嘛呀?”她樂呵地拍桌,“别折騰他了吧。”轉過身,拉着趙骁丢下周潤山就跑了,出來還在笑。
“哎,趙總、趙老闆,你手底下的員工知道你這樣子,會不會就不怕你了?”她背着身走,看着他問。
趙骁笑了,“其實……還挺有意思。”沒營養的話你一句我一句,聊閑常兒。
周筱長長“啊”了聲,就笑了笑。
前面的路有坎坷,趙骁就上前兩步,牽上她的手往前走,晃晃悠悠的,生活節奏慢下來。
在市區買了套房,風格是兩人商定下來的,巧的是和北辰那棟别墅有很大相似之處,東西向都有間卧室。
周筱想起她借住的“小西屋”,似乎是很久遠的事了。
餐館晾得差不多了,還差個店名。
傍晚時分,天邊雲霞橘光溢彩。卧室的窗簾半敞着,溫軟的光落在地上、光潔的床鋪上,周筱舒展着身體,乍白的腦袋緩過勁來。
“你說店名取個什麼好呢?”她喘着氣一下想起這事就問出口了。
趙骁頓了下,掐着細軟的腰肢,忽然下身提了勁,啧了聲,在她耳邊說,“真行啊周筱,能不能一心一用?”
周筱咯咯笑,翻身做地主。
“快,想一個,要好記好聽,最後文藝一點,富有人生哲理……”
趙骁笑她,“确定你開的是餐館?”把人提着坐起,手擱在她腰上拍了拍,讓她自己動。
周筱手摁在他胸膛,費了老勁。
痛快了、瘋狂了、爽到了,周筱躺着懶得動一點,感歎他精神力真夠足的,不害臊地讓他幫忙洗澡、套睡衣。
結束了換張床睡,從東側移到西側卧室,天都暗了,月亮悄悄爬上樹梢。
周筱昏昏欲睡,趙骁卻是有點睡不着,摟着人碰碰她耳畔。
癢得周筱嘟囔了句,他失笑,心裡喟歎,在沉寂的夜色下,懷裡、心裡都是熱乎乎的。
趙骁說:“就叫‘随心’吧,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