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燈光昏暗,透過玻璃窗,能看到外頭漆黑的夜空,以及對面樓外滿是鏽迹的白色瓷磚。
一個穿着豔麗的女人從房間内走出,手裡還拖着一個行李箱。
“怎麼還準備分手禮物啊?”女人看着男人遞過來的禮盒,接過打開,看到裡頭的手套後,嗤笑出聲,“一副手套你也送的出手。”
說着,又上手去摸,“喲,真絲的啊,也行吧,出門防曬用。”
在她将手套往手上帶的時候,男人繞過她來到了一個抽屜前。
他輕輕拉開抽屜,在轉身時,手中多了一捆細麻繩。
“手套還算不錯吧。”女人伸出雙手欣賞着,語氣如剛才一般傲慢,“我可沒有分手禮物給你,你别——”
“你幹什麼!”女人倒退着撞到男人身上,雙手下意識就要去拉喉嚨處的繩子。可惜為時已晚,男人用了全力,光憑女人自己的力氣,根本無法将繩子扯開。
她開始伸手捶打男人,穿着高跟鞋的腳也到處亂蹬。
在鋪天蓋地的窒息感下,女人失禁了。
此刻,恐懼感席卷了她的全身,“求,求你,别殺,别,殺……”
女人想求他放過自己,隻是在斷斷續續說出這幾個字後,她便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
徐歲甯怔怔地坐在那,無論她回憶多少遍,腦海中都無法映現出男人的長相。
這是一個隻屬于她自己的秘密。
高二那年上學路上,她看到路邊有一隻躺着的小貓。原以為人家隻是在打盹,可走近後才發現,小貓七竅流血,甚至連一隻眼球都掉了出來。
徐歲甯不太敢看,很想一走了之,可雙腳卻不聽使喚,怎麼也邁不出去。
掙紮過後,她快步往回走,到報刊亭買了幾份報紙,又向環衛工阿姨借了一把鏟子
她不忍心小貓風幹在這條路上,也不忍心看它就這樣被丢進垃圾桶。
盡管害怕,哪怕手在發抖,她還是大着膽子觸碰了小貓的屍體。
就在那瞬間,一股神秘的力量湧入了她的腦子。
周邊的一切仿佛都停止了,她看到了完好的小貓,它從花叢裡站起來,前後肢都拉伸完後,才走下花壇。可就在它過馬路之際,一輛黑色汽車行駛了過來,為了趕上倒計時的綠燈,車主踩下油門,沖過了路口。同時,也壓到了閃避不急的小貓。
那一次,她也看不清車主的長相。
“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裡面會有一具屍體啊。”
密室老闆欲哭無淚,兩分鐘内已經說了不下十遍‘不知道’了。他擡手指向正坐在角落裡的三個人,“是他們,這三位同學發現的,我是真的不知情啊。”
正在向老闆了解情況的兩名警察,是和她哥一塊兒來的。男警察問,女警察紀錄。
聽老闆這麼說,男警察的視線便越過他落到了他們仨身上。男警察五官硬朗,身材高大,眼神又犀利,被他這麼看着,不是嫌疑人都得抖三抖。
陶星來頂不住這逼人的氣勢,往徐歲甯身後躲了躲,他小聲嘀咕:“這位警察同志也太吓人了吧。”
徐歲甯也不太敢看他,她大概知道這人是誰,瞧這架勢,應該就是她哥經常提的‘川哥’了,大名好像叫江牧川。
在三人目光的注視下,男警察又與老闆說了兩句話,就帶着女警朝他們走了過來。
“是你們發現的屍體?”一句話,讓三人同步站了起來。
整齊劃一的動作,引得女警沒忍住笑了一聲。
男警察看她一眼,像是讓她收斂些,而後又對着面前三人道:“沒事,不用緊張。”
“是我發現的。”徐歲甯弱弱舉手,“我在拿任務卡的時候,不小心碰到她了。”
“不小心碰到?”男警察細細品味着這句話,“碰一下你就知道是屍體了?”
“川哥。”女警喚他一聲,低聲道:“這是老季的妹妹,我在他朋友圈看到過照片。”
果然就是川哥。
在注意到對方眼神中的變化後,徐歲甯瞬間多了些底氣。
江牧川拐回腦袋,瞧着徐歲甯,眼神已經沒有剛才那麼冷了,“你是,法醫?”
“是。”徐歲甯點了點頭,“而且,她已經有些氣味了,我靠近就聞到了。”
“來來來,讓一下讓一下。”江牧川準備繼續問時,一道男聲從裡頭傳了出來。
徐歲甯扭頭看去,一位男法醫正優哉遊哉往出走,在他身後,是擡着屍體的兩個熟人。
一個臉上帶傷的熟人,是她哥季嘉年,另一個臉上也有傷的熟人,是她哥的死對頭,司為。
“一天到晚就知道使喚别人。”女警低聲嘀咕,“出國渡過金了不起啊,要不是周舟姐出差了,哪輪得到他來。”
這一次,江牧川沒做反應。
徐歲甯内心了然,看來他們都不太喜歡這位法醫啊。
“裡頭太暗了。”男法醫朝江牧川笑笑,“用了江隊兩個人,江隊别介意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