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又轉過身指揮,“欸,放這就好。”
裹屍袋還敞開着,死者蒼白且毫無血色的臉就這樣暴露在衆人面前。
陶星來和劉梨哪見過死人啊,隻瞥一眼,就吓得立刻轉過了頭。
放下死者後的兩人,越過男法醫朝他們走來。
“沒事吧。”季嘉年将徐歲甯從頭到腳掃了一眼,擰着眉頭問:“吓着沒?”
徐歲甯搖搖頭,“沒吓着。”隻是另外兩個,還真是吓着了。
兄妹倆對話時,一道視線一直默默注視着他們。
徐歲甯目光越過季嘉年,朝他斜後方看去,恰好迎上那雙如深潭般的眼睛。
那是一種近乎濕漉漉的眼神,上眼睑擡起時還會露出黑得發亮的瞳仁。
她突然想到了年糕,也是這樣的眼睛,濕漉漉的,亮晶晶的,眼尾自然下垂,專注望着人的時候,仿佛你就是它的整個世界。
“司為哥。”徐歲甯還是主動打了個招呼,沒管她哥幽怨的目光。
聞聲,其餘幾人目光一齊朝司為看去,他抿了抿唇,喉結不自覺滾動了一下,“沒,沒被吓到吧?”
徐歲甯聽了一愣,這個問題,她哥剛才不是問過了嘛。
“沒被吓到。”她還是好脾氣地回答,“我們上課接觸過不少。”
可妹妹脾氣好,不代表哥哥也好。
這不,季嘉年又沒忍住開了麥,“我說你是耳朵沒帶還是腦子沒帶,非得挑我說過的話說。”
完蛋,徐歲甯眼前一黑,這兩個人又開始了。
正想着怎麼解圍呢,誰料司為卻說了一句兄妹倆都沒想到的話——哦,不好意思,剛才沒仔細聽。
多麼神奇的一句話啊。
徐歲甯眼神在兩人間來回轉動,難道是打了一架,反倒和解了?
“司為,你也認識老季的妹妹啊?”女警的聲音适時響起,甚至還帶了點八卦,“感覺你們還挺熟啊。”
“是啊。”司為不動聲色地開口:“挺小就認識了。”說話時,目光還有意無意落在徐歲甯身上。
“?”說話就說話,看我妹幹嘛?
季嘉年莫名有些不爽,剛準備發作,法醫那來了動靜。
男法醫摘下手套,朝江牧川走去,“經初步檢查,死者是二十五歲左右的女性,根據屍體特征來看,死亡時間大約在24小時以内,死者身上沒有别的傷口,也沒有任何血迹,另外,眼結膜伴有出血點,指甲縫也沒有檢測到他人的皮膚組織。”
聽到這裡,徐歲甯抿緊嘴唇,眉頭也不自覺皺起,該不會……
她緊緊盯着男法醫,下一秒,他再次張嘴:“初步判定,死者為缢死。”
果然……
徐歲甯在腦内大喊:不是啊不是啊!!死者是被謀殺!被謀殺的!!
“你是說自殺?”司為已經重新回到了工作的狀态,“不太合理吧,不在别的地方自殺,非得跑到這家密室來?”
很顯然,大家都有些疑惑,江牧川開口問:“高法醫,你确定檢查沒問題?”
一句話,就讓這位高法醫瞬間變了臉色,大約是顧忌江牧川的隊長身份,他強扯出一抹笑,“江隊,你這話我可不愛聽了,你不能質疑我的專業知識啊。”
話落,徐歲甯憤憤不平地看向他:就是不專業啊!看死者的索溝就證明了肯定不是自殺啊!你就沒仔細檢查,要麼就是專業知識不過關!
大概是她的視線太過灼熱,高法醫下意識朝她看來。
明明是一雙純潔無害的小鹿眼,可他好像從眸中看到了‘不服’,而且還不少。高法醫輕蔑一笑,“小妹妹,剛才聽到你也是法醫專業的?盯着我看,是對我的結論有異議嗎?”
徐歲甯在内心咆哮:有!當然有!
沒等她說話,季嘉年就急了,“高法醫,你什麼意思啊?吓唬我妹?”
“對啊。”司為臉色也有些難看,“你吓唬人小姑娘幹嘛?”
“嗷,原來是季哥的妹妹啊。”他做出一副恍然狀,“怪不得長挺像的。不過呢,我可沒吓唬她啊,我隻是以前輩的身份,在教她一些事罷了。”
話說得極其悠哉,卻也十分欠揍。
徐歲甯呼出一口氣,倏地擡起眼眸,“對,我是有異議。我認為,死者不是自殺,而是被謀殺的。”
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和吃國家飯的人剛,除了她哥以外。
說一點兒不慫,肯定不是真話。萬一給她安個妨礙公務的罪名,那找誰說理去呀。
可為了還死者一個公道,徐歲甯覺得,她是該站出來的。
更何況,她還是被‘小貓神’選中的人,如果不作為,那這份特殊禮物,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她不想成為一個被‘小貓神’看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