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的動靜太大,她差點脫手把煙丢掉。
“你又怎麼?”家入硝子無語地回頭,正準備嘲笑一番他今天的幼稚模樣,卻在看清他臉上表情時一怔。
五條悟關上門後,便呆愣在原地沒動,豎着左手食指反複地看,眸中閃爍着光。
看着看着,他臉上突然挂上奇怪的表情,垂首在自己指腹上舔了口。
舔完後,又像是被什麼沖擊到,一副極度震驚的表情,從家入硝子視角,仿佛看到他尾巴毛炸開的模樣。
家入硝子:......
又犯病了?
“居然是甜的诶。”
“什麼?”隔得有點距離,家入硝子沒聽清他說了什麼。
“我說——”五條悟擡起頭,提高音量,眼睛亮得驚人,“血,是甜的。”
“哈?”不明白他到底在興奮什麼,但家入硝子眼尖注意到他手指上有個牙印。
很深,痕迹很明顯,很新鮮,一看就是剛添上的。
作為醫生,她甚至能從深淺判斷出咬人時的力道,她越深究表情越古怪,直到香煙快要燃盡,指腹感受到灼熱的刺痛,才回過神。
她對着五條悟罵了句,“人渣。”
“等等,我又做了什麼?”五條悟委屈極了,對家入硝子的指控十分不解,且不承認。
家入硝子将煙頭丢進垃圾桶,抱臂看向他,“你對我的病人做了什麼?”
能留下痕迹的人不作他想,再結合五條悟剛剛那有幾分變态的行為......
家入硝子想報警了。
“哪裡有,受傷的明明是我诶!你看,還出血了,好痛的!”五條悟不滿地喵喵叫。
但家入硝子戳中了他的痛點,想起桃山枝對他的态度,一時間什麼心情也沒有了。
避如蛇蠍,一碰就跑,他第一次受挫。
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被他注視的時候,桃山枝一直在害怕。
真的是有夠傷人心的。
白眼狼。
家入硝子了然,完全不意外,“失敗了吧,雖然我不了解那孩子,但是——”
“我覺得你最好保持一點距離。”
桃山枝在五條悟面前的反應,明顯怕得不行,她回想了下屑同期一貫的作風,好心提點一句。
“逼得太緊,會跑的。”
“哼哼。”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五條悟自顧自将額發撩起戴上眼罩,控訴她,“嘁,硝子你看戲看得很開心嘛,我們的曾經的同窗情誼呢!”
“抱歉,跟你們當過同窗,真是我這輩子都抹不去的污點。”家入硝子想也不想,反駁得毫不留情。
說完後她猛地意識到什麼,神情一滞,略有些煩躁,想從兜裡再摸根煙出來,卻發現已經空空如也。
回頭,五條悟也安靜下來,臉隐在陰影裡,神色看得不是很分明。
夏油傑的事情,同時觸及兩人心中的禁區。
萬聖夜僅過去三天,卻讓家入硝子仿佛經曆一個世紀的錯覺。
一年前,同期的死亡鑒定報告由她親手提交。
一年後,同期的屍體被利用,引發澀谷亂鬥。
他們彼此三緘其口,盡量不去觸及這共同的傷口。
她大概能理解一點,五條悟為什麼将咒術界攪得翻天覆地。
這狗屎的地方,不止讓死者的靈魂無法安息,生者更是無法釋懷。
“五條。”
家入硝子歎口氣,側過身直直看向五條悟,臉上的神情很嚴肅。
“雖然我也很不喜歡原來的總監會,他們死幾個老實說,我完全不關心,甚至樂見其成。但你的做法,就連我都覺得不大妥當,其他的咒術師會怎麼想?”
咒術界正在經曆一場寒冬,混亂之下四處暗藏危機,而造成這一切的五條悟,正獨自走在輕薄的冰面上,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
家入硝子一直覺得,自己跟兩位同期,個性上有着巨大的不同,相比精力過于旺盛的兩人,她時常感覺格格不入。
可所有相處的時光無法磨滅,情誼在累積,推着個性迥異的三人走到一起,就連現在回憶起來,那三年光陰,都刺目得讓人忍不住想要流淚。
家入硝子輕啧一聲,别過頭,掩去眼中的情緒,忽然覺得有些倦意。
她與五條悟錯身而過時捶了他一拳,“少做出格的事情,夜蛾也很慘的。”
“啰唆哦,知道啦。”五條悟哼哼唧唧,依舊是讓人十分火大的不正經樣子。
家入硝子卻心中一松。
這家夥。
人渣。
又一次被罵‘人渣’的人十分灑脫,哼着歌往廊外走。
家入硝子回頭看了眼緊閉的醫務室,她原以為某人今天要在這裡不挪窩了,見狀不禁好奇,“你去哪?”
“給受驚的兔子挖胡蘿蔔~”